第6章 亡夫(第2/3頁)

二人哪裏受過十六七歲小丫頭的氣,心裏不安之余又生出幾分薄怒,但想到老太太的話,終究也是敢怒不敢言,暗暗想著等差不多時候就裝暈,明日再來便是。

明月似乎知道她們心裏頭那點彎彎繞繞,徑直道:“對了,若是你們扛不到太陽落山暈了過去,可別怪娘子日後不再見你們。”

二人暗恨咬牙,只能強忍著在太陽底下站到太陽下山。

翁璟嫵立在窗前看了眼兩個婆子,臉上表情淺淡,沒有什麽喜悅。

這兩個人仗著老太太撐腰,變本加厲的折騰她,倒也不冤枉。

府中下人對她這個主母多有輕視,她從雲縣帶來的那幾個下人受盡排擠,也吃了好些苦。

既然重來一回,自然不會再讓他們受氣。

如此,借著這兩個婆子來殺雞儆猴,倒也正好。

收回目光,再轉身緩步回到榻上把余下的半本書看完。

老太太聽到孫媳讓兩個婆子在日頭下站到太陽下山,眉頭微揚。

在她跟前一樣也伺候了幾十年的宋婆子不忍,便道:“楊婆子李婆子縱使有錯,可在這日頭下站一整日,估計命都要沒了。”

老太太看了眼門外毒辣的日頭,面色淡淡的道:“我讓她們給翁氏點臉色瞧,但她們實在太過了。到底是主子,哪輪到她們在我面前說謊誣陷翁氏,讓她們受些罪才乖覺。”

說到這,一笑:“但翁氏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她為了討好我,理應把這件事揭過的才是,但似乎完全不看我的臉色。罰了二人,雖得罪了我,但也震懾了其他下人,不知該說她聰明,還是愚笨。”

宋婆子從老夫人話裏聽出了不會計較這事的意思,也不敢再說情。

宋婆子感覺到了比起溫順和氣的孫媳,老夫人似乎對這手段狠了起來的孫媳更順眼了一些。

*

翁璟嫵下午小憩半個時辰,醒來時小食了些燉品,日頭也漸漸西移。

原本蔭涼之處,也隨著日頭移動,烈曬不已。

外頭兩個婆子被曬得皮膚通紅,嘴皮子也因久未飲水而幹裂,豆大的汗珠從被曬紅的額頭上滑落,兩人搖搖欲墜幾乎暈厥。

終於熬到了黃昏,兩個婆子雙腿都在顫顫發抖,口舌更似被火燒過了一般。

明月站在廊下與她們道:“娘子心善,讓你們飲一杯茶水再進來。”

聽到這話,兩個婆子差些吐了一口血。讓她們在這毒辣的烈日之下站了好幾個時辰,還叫心善?!

可口舌像是被火烘烤過一般,聽到有水,雙腿顫顫巍巍地往明月那處走去。

明月朝著小婢女看了眼,小婢女給她們各自遞過去一杯茶水。

茶水到了手上,慌忙搶過,一口灌下卻依舊未解渴,急道:“再來一杯!”

明月輕嗤了一聲:“娘子讓你們進來。”

然後轉身入了屋子,二人看了眼空了的杯子,再舉起來往下倒,張開了嘴巴去接那麽一兩滴水。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才不舍的入了屋中。

見著翁璟嫵嫻靜地倚坐在榻上,看著手中的書,再悠悠的轉著手中的小團扇,好不愜意,哪裏有半點動了胎氣的樣子?!

可太醫都說動了胎氣,若是她們再到老太太那處說翁氏是裝的,恐怕老太太的怒氣是她們無法承受的。

明月提醒:“娘子,兩個婆子已經進來了。”

翁璟嫵放下書卷,慢條斯理的擡起視線往二人望去。

楊婆子看到翁氏那副愜意從容的模樣,才驚覺昨日早間覺得翁氏不同了,並不是錯覺,而是真的不一樣了。

先前剛入侯府的那種小心謹慎已不見,如今盡淡然從容。

不過是過去了半個月罷了,怎就改變這麽大,難不成先前是真的在演戲?

兩個婆子相繼低下頭,李婆子啞聲道:“先前對娘子多有得罪,還請娘子莫要太與老婦們見諒。”

翁璟嫵目光從李婆子移到了楊婆子的身上。

楊婆子咽了咽唾沫,聲音更加的幹啞:“老婦對娘子不敬,還請娘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對老婦從輕發落。”

翁璟嫵聞言,淡淡一笑,然後重復了“從輕發落”四個字後,才悠悠的道:“我倒是不想與你們太過計較,所以我不想再在侯府見到你們。”

二人聞言,愣了愣,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想把他們趕出侯府麽!?

能在權貴府中當管事婆子,可是天大的好差事,祖孫三代都不用愁!若是被下放到鄉下的莊子,毫無油水可撈,還得像那鄉野村婦一般做活,這簡直雲泥之別呀!

兩個婆子連忙跪了下來,紛紛開始哭訴。

“老婦都五十好幾了,兒孫也不孝,若是離開了侯府,去了那鄉下,往後可怎麽過活呀。”

“老婦忠心伺候了老夫人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這教導禮儀一事,老婦也是盡責而已,可卻不知娘子身體虛弱,又有了身孕,縱使有錯,可也不至於被趕出侯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