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頁)

並無傷口。

沉思半晌,毫無頭緒的畫面,謝玦也沒有繼續在意。

謝玦從耳房出來,面食已經送來。

吃了面食,下人來收走了碗箸後,謝玦披上外衫去了書房,把本該明日寫的折子在今晚弄好。

約莫半個時辰後回來,向來會等他就寢的妻子,卻早已酣睡。

站在床邊沉默了片刻後,脫去外衫上了榻,躺在了外邊。

夜深漸沉,烏雲遮月。

謝玦做了一個夢。

夢中,是戰後的滿目瘡痍。

“啟”字軍旗倒在了血泊之中,四處皆是身穿著大啟兵甲的屍體,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天地空茫茫,昏黃的血空之下,唯有食屍鴉在屍體上空環繞,似乎在等待時機飽餐一頓。

遠處,似有一個人背對他,跪在了屍堆之中。

那人身上被七八柄長矛直接穿過了身體,矛刃有血珠子緩緩滴落。

夢外,謝玦驀然睜開了雙眼,雙目有一瞬的渾濁,但只一息便清醒了。

望著帳頂,眉頭緊蹙。

為何會做這種戰敗的夢?

思索間,耳邊傳來一聲軟軟的輕哼聲,打斷了謝玦的思緒。

謝玦轉頭望了一眼床側的人,許是太熱了,她發鬢微濕,額上一層薄薄的細汗,睡得也不安穩。

想了想,許是懷孕的緣故,所以更之畏熱了。

便是自己,也是熱得沁濕了寢衣。

謝玦伸臂出了帳外,把放在春凳上葵扇取了進來。

他臂力勁大,扇子一搖,二人都能乘到涼風。

晨光熹微間,院中已經有下人開始灑水打掃院子了。

翁璟嫵睡了個好眠,壓根不知謝玦是何時醒的,所以她醒來的時候,床榻外側已經無人了。

梳妝時,她問:“侯爺什麽時候起的?”

挽著發髻的明月回道:“侯爺好似五更天就起了,聽守夜的繁星說侯爺一如既往的去練了拳,練了半個時辰左右去了書房,方才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請安。”

似乎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侯爺還特意吩咐過了,娘子便不需要再跟著去了,也不用留早膳了,侯爺會在老夫人的院子用了再回來。”

翁璟嫵沉默了一瞬,他還真的記仇。

還記著她昨日沒給他留飯呢。

沒有多想早膳一事,但轉念一想,想到她還在寢中,他卻做了這麽多事,不禁感嘆他這自律的習慣還真讓人覺得可怕。

她在雲縣的時候,父母寵愛,所以早間都是天亮了才起來。

可自嫁給謝玦之後,便配合著他作息,他早間五更起來,她也跟著起來了,只能等他走了再補個短眠。

現在想來,早早起來替他更衣,他也不念她的好,那還不如多睡一個時辰呢。

發髻已梳好,翁璟嫵取來尋常的珠玉步搖別入髻中。

輕撫發髻左右瞧了眼,隨後問:“有多少人知道侯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請安?”

明月想了想,才應:“侯爺出去的時候,恰好見了繁星,好似只與繁星說了,其他人不知道。”

翁璟嫵思索了幾息後,從妝奩中取出珍珠耳墜,戴上耳墜間,吩咐道:“你讓廚房那邊說侯爺已經出門去了,不用準備侯爺的早膳了。”

明月愣了愣:“可侯爺應該很快便會回來了。”

翁璟嫵笑了笑:“你按照我說的便是,再者你讓院中所有女使在辰時正都集合到院子,便說我要立規矩。”

明月聰慧,仔細一想便明白了主子的用意,臉上頓露喜色,壓低了聲音詢問:“娘子可是要動手了?”

翁璟嫵意味深長地道:“褚玉苑太多雜人了。”

老太太的人便罷了,暫時動不得。

而崔文錦安插在褚玉苑的人,為了能睡個安心覺,無論如何都得拔除了。

謝玦便是在沒有成婚前,也很少待在府中,大多時候都在軍中磨煉。

而主子經常不在府,院中又有崔文錦安插進來的人,故而懶散慣了。楊婆子李婆子的事情已過了多日,有人免不得又開始懈怠了。

只要讓她們以為謝玦回了軍中,多少會有不上心。

她們若是出錯,她借故發難來整治也是名正言順的。

再者謝玦同在,崔文錦有什麽道理再插手?

妝好,翁璟嫵對著鏡中淡淡一哂後,從位上站起,步出房外。

謝玦陪著祖母用了早膳,說了一會話後便回了褚玉苑。

這時院中陸續有人已經站到了院中。

也不知是什麽心態,有些人懶懶散散的站著,直到看到了侯爺,才倏然站直了腰。

謝玦訓兵利落,見此懶散,臉色瞬息冷沉,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繃緊了身子。

有人遲遲才來,見著了侯爺,都驚慌失措得疾步走入人群中。

謝玦沉著臉走到了廊下,明月作出了請的姿勢:“侯爺座上請。”

謝玦掃了眼廊下的兩把圈椅,問:“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