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頁)

謝玦沒怎麽在意這些事。

但想起夢中她怨自己的模樣,再看祖母先前對她的輕視與現在對孫女的重視,有著巨大的區別。

他摩挲了一下杯盞,開了口:“祖母先前做的事情,你可在意?”

梳好妝,正要起身的翁璟嫵卻是頓了頓。

在意嗎?

自然是在意的。

若不是她的授意,何至於讓她失去了孩子?

但思及上輩子那老太太白發人送走了兒子孫子,最後死時那不瞑目的樣子,她也就放過了自己,不讓自己活在怨恨中。

雖然這輩子孩子是保住了,但這輩子對老太太的所有的孝敬,只是為了讓自己能更好的從老太太手中接管這侯府而已,並無真心。

翁璟嫵從位置上站起,淺淺一笑:“夫君說什麽話呢?”

“雖然先前確實有些怨,可過了這麽久,祖母終究是長輩,我自是不在意了。”

謝玦不言地望著她臉上的宛然笑意,就在翁璟嫵以為自己的虛情假意被他看穿了的時候,他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

翁璟嫵應了聲“好”,隨後讓明月把昨日留下的上品官燕取了出來。

夫妻二人並肩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在快到老太太的院子前,她與身旁的謝玦道:“這燕窩,就說是夫君要送的,祖母會高興的。”

謝玦望向她,不認同:“是你的心意。”

翁璟嫵看了他一眼,一笑:“夫君不明白。”

謝玦皺眉:“什麽不明白?”

翁璟嫵笑意漸斂,解釋:“祖母素來疼愛夫君,可夫君回來後公務繁忙,甚少與祖母請安,時間長久了,祖母便會認為是因夫君娶了我,才會越來越不在意她老人家了。”

謝玦眉頭蹙得更緊:“我請安卻不曾減少,祖母為何會如此少?”

翁璟嫵緩緩與他解釋道:“不管夫君的請安有沒有少,在府中,一日裏頭在褚玉苑的時間比在祖母身旁少,祖母還是會吃醋的。但若是夫君平日多說些話哄哄祖母,祖母自然不會覺得是我搶走了夫君。”

說到這,她腳步微微一頓,轉身看向他:“祖母吃醋,免不得看我不順。如此,夫君就算為了往後祖母能對我順眼些,也多去陪祖母說說話。”

讓謝玦說好聽的話,很難,但起碼能讓他多去陪陪老太太。

有謝玦在其中調解,老太太才沒那閑心來給她添堵。

謝玦聽了妻子的話,不禁思索這些他從沒有在意過的事情。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他們到的時候,宮裏來的嬤嬤已經在廳中與老太太閑聊著了,其他三個堂妹在廳中一旁站著了。

翁璟嫵與謝玦進廳子的時候,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了怨恨的視線。

不用多想都能知道是那兩姊妹的視線。

崔文錦病倒了,她們還得搬出世安苑,不能陪在母親身旁,哪怕是她們自己錯了,也會把這罪怪在她的身上。

她腳步一頓,轉頭往姊妹二人看去,面色淡淡。

姊妹二人皆死死的瞪著她。

翁璟嫵停下,也讓老太太與嬤嬤的愣了一瞬,然後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在見到姊妹二人目光中帶著怨毒的時候,老太太心下不禁一跳。

那嬤嬤也是略一挑眉。

心中有了大概,只這麽一眼,便知要教好這兩個姑娘估計是個苦活。

蜀錦一事,若真如這翁娘子說了是她贈的,何至於崔娘子的掌家權沒了?

雖然對外只是說那崔娘子病了,管家一事暫時回到了老太太的手上。

可現在看來,那些彎彎繞繞頓時明了了。

翁璟嫵只是停了幾息,便與謝玦走到廳中,朝著老太太一禮。

屋中的嬤嬤也因謝玦進了屋中而站起略一施禮。

老太太收斂了對倆孫女是非不分的擔心,隨而看向嬤嬤,與孫媳介紹:“這位是宮中的沈尚儀。”

沈尚儀年紀約莫五十多歲,發鬢微白。

她為女官五品,既有品階,又是太後的人,身份自然與其他的嬤嬤不同。

而且這人在宮中待了幾十年,見多了心思巧妙的人,在她的面前,便也就不能像在國公府那般未見過卻能說得出名號了。

對上這人,得謹慎些。

翁璟嫵朝著沈尚儀一頷首,姿態落落大方。

沈尚儀也朝著她略一頷首,算是問候了。

簡單的禮儀後,夫妻二人落了座。

翁璟嫵望回老太太,溫聲說:“昨日夫君進了宮,得了賞。賞中有上品官燕,夫君聽說祖母夜間長因咳嗽夜不能寐,特意囑咐今早請安的時候順道送過來,讓祖母用這官燕來燉雪梨,可祛痰止咳。”

面色平靜的謝玦:……

他不曾說過這樣的話。

他更不知這燕窩燉雪梨還能止去痰止咳。

老太太聽到孫子記掛著自己,這幾日心頭上積郁也消散了不少,臉上也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