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3頁)

蓋上了被衾後,不禁多瞧了一眼睡得沉穩的她。

若是孩子沒了,她會如何?

大概會像他腦海之中浮現的畫面那樣,憔悴不已,臉上沒有任何的生氣,死氣沉沉的一片吧。

前晚,謝玦瞧得分明。

孩子動的時候,她是多麽的高興,也說明她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

直覺與他說,若這個孩子沒了。

她遠不止憔悴,郁症難解那麽簡單。

遠比景象之中的狀態還要更嚴重。

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轉身去了耳房梳洗。

心思揣測,洗臉的動作也就漸緩了下來。

在護送穆王回金都遇上埋伏之時,他腦海浮現的景象之中,那長劍顯然是穿過了他的臂膀。

可現實之中,他卻是險險躲過了,最後只是皮肉傷。

如此,便說明他所預知的未來之事,是可以改變的。

沉思了許久,才從耳房出來。

屋外,是當值的明月。

謝玦腳步頓下,略一沉吟後,低聲吩咐她:“這段時日,緊著些娘子,娘子常走的地方,每日都要檢查,不得出現石子。”

略一頓,又補充:“新進院子的下人和旁的生人,也莫讓他們近娘子的身。”

明月愣了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聲“是。”

吩咐後,謝玦才出了院子。

先前貼身的小廝也早已候在了褚玉苑外。

從褚玉苑出府門的道上,謝玦再度吩咐:“我不在府中的時候,讓府中護院加強對褚玉苑的戒備。”

行到了府門外,接過馬鞭時,再次道:“若府中有要事,派人去軍中給我傳話。”

說到這,轉身看向小廝,面色沉如水:“不得有任何隱瞞或是不及時通報。”

那肅嚴的臉色,讓小廝差些以為先前發生過隱瞞的事一般。

小廝也無暇細想有沒有,只忙應:“奴才明白了。”

謝玦點了頭,這才上馬,揚鞭而去。

望著侯爺幾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小廝忍不住地回想了一番。

先前娘子險些小產,雖然老太太不讓人告訴侯爺,但侯爺第二日便回來了。

這應算不得不及時通報吧?

可為何侯爺方才那神色,冷峻得好似他們曾經隱瞞過天大的事一般?

小廝滿臉疑惑,卻是不得其解。

*

天色漸亮,翁璟嫵這回籠覺睡得很是舒服暖和。

睜開雙眸,從床坐起舒展雙臂時,才瞧自己的薄衾之上多了一張厚度適中的被衾。

略一愣。

是明月或是繁星進屋給她蓋上的?

可她們倆知規矩,自是不會在她熟睡的時候悄然入屋。

不是她們蓋的,那便是謝玦給她蓋的了。

略有所思的瞧了眼被衾,但想到自己還懷著他的孩子,也沒有多想,收起思緒掀開了下了床。

下床那一瞬,她記起在半睡半醒間,謝玦好似與她說了什麽,但她卻不記得了。

想著謝玦說了什麽話之時,屋外的明月約莫知道她醒來的時辰,所以敲了門:“娘子可起了?”

她斂了心思,應了聲:“起了,進來吧。”

明月推開了房門,領著兩個婢女端了溫水入了屋中。

梳洗間,明月把今早侯爺的吩咐轉述給了主子聽。

又道:“侯爺這回回來,好似對娘子與小主子分外在意了。”

翁璟嫵倒是沒有太在意。

畢竟他前天晚上還與她商量了孩子小名的事情,那時他也感覺到了胎動。

約莫是那時激起了他的父性,所以他現在重視起這個孩子,倒也沒有什麽可意外的。

但他所吩咐的,她早就格外注意了。

腹中孩子經歷了那麽多的磨難才保住的,她的重視比他不知深了多少。

她擦了擦臉上水珠,放下棉帕,神色淡淡:“侯爺吩咐的,你盡管應是便好,莫要說太多。”

明月應了聲“是。”

早間,侯爺吩咐的,早些時候,主子也吩咐了。

梳洗後,翁璟嫵從屋中出來,站在廊下看著綿綿細雨。

許是這種蒙蒙不幹爽的天氣,連著心情也懨懨的。

她嘆道:“不知阿爹阿娘的回信何時能送到金都。”

日子平淡,緩緩流逝,不知不覺又過了大半個月。

再過幾日便是冬至了,金都的天氣已格外的寒冷。

明月穿著棉衣從屋外端著熱湯入了屋中,冷得她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把熱湯放到了桌面上,忍不住說道:“這金都實在太冷了,聽旁人說再過些天都要下雪了,奴婢長這麽大,連雪的模樣都不知道是什麽樣的。”

翁璟嫵自書上擡眸,笑看了她一眼。

她早已適應了金都的寒冷,所以覺得還好。

倒是隨她從雲縣來的幾個小婢女,在雲縣那幾乎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了那麽久,到了四季分明的金都,還得慢慢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