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3頁)

聞言,沈三姨母臉色凝重地嘆道:“可憐玦哥兒沒了爹娘,如今這祖母又是個偏心的,娶了個妻子又如此,往後可該如何是好呀?”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已經琢磨著勸說娘家兄長挑選個女兒送來做貴妾了,如此那翁氏才能有危機感,也會下定決心來學習怎麽去做一個主母。

婢女問:“可要去會一會這翁氏?”

沈三姨母哼了一聲:“我是長輩,我還要親自去拜訪不成?”

冷笑了一聲,繼而道:“我倒要瞧瞧她何時過來給我問安。”

*

驍騎軍中,陣陣泓宏整齊的喝聲響起。

石校尉神色肅嚴地訓著底下的將士,許久之後,似乎感覺到了整個訓練場上的氣氛似乎微妙了起來。

他琢磨了一下,目光便在訓練場上四下環視。

在瞧到一身戎裝,淩厲肅殺之氣的侯爺沉步走入訓練場時,便知這些將士忽然各個繃得筆直的原因了。

或許在旁人看來,侯爺一如既往的嚴格,那張臉也是冷冷冰冰的毫無變化。可七八歲就跟在侯爺身邊的他,怎麽會瞧不出來侯爺的變化?

自前幾日侯爺忽然說要回軍中的時候,石校尉就覺得奇怪了。

明明軍中沒有急務,侯爺卻是天一亮就離開了侯府,來了軍中。

更不對勁的是從府中出來,直至到了軍中,他就沒聽侯爺說過一句話,臉上就是連一絲的表情都沒有。

石校尉雖然沒有過問,卻也沒能抵住人的好奇劣根性。

他面上肅嚴地訓將士,心底下卻是飛速的想著各種可能。

想來想去,終還是覺得是來軍中的前一宿與大娘子吵架了。

可大娘子那般溫柔,怎可能與侯爺吵架?

再者侯爺話少,與他吵架不過都是對方在罵人,他沉默不語罷了。

但大娘子溫柔的性子又怎麽可能會罵人?

莫不是侯爺自己一人生悶氣吧?

思索間,忽有小兵來喊,說是將軍喊他過去。

石校尉連忙斂思,讓身旁的將士盯著下邊連槍法的小兵,隨而轉身朝著觀望台上的侯爺走去。

快步踩上木梯,走上了只一人的觀望台。

停在了謝玦的身側抱拳一禮:“將軍。”

在軍中是將軍,在府中則是侯爺。

謝玦雙手撐在憑欄上,目光冷冽地掃了一眼訓練場,視線停在武校尉武晰的身上,問:“我讓你觀察的結果如何?”

石校尉循著侯爺的目光望去,低聲應道:“屬下與霍指揮在這段時日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離開軍中的時候,跟蹤他的暗探也沒有發現半點可疑之處。”

謝玦看著那武晰,壓下了眼底的厭惡之色,沉聲吩咐:“繼續盯著,不得掉以輕心。”

雖暫無端倪,但他沒由來的厭惡,必定不是空穴來風。

石校尉應了聲“是。”

謝玦從武晰的身上收回目光,轉身下了觀望台。

遠處的武晰似有所感,不禁側頭朝著觀望台望去。

看到謝玦的背影,雙目微微一眯,眼底有幾分狐疑。

——是錯覺嗎?

總覺得近來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謝玦回了帳中,靜坐在位上,緘默不語,眼底晦暗不明。

自侯府離開,已經第四日了。

決定回軍中,無他,只是煩亂得很,不知如何面對妻子。

在軍中這幾日思緒也是亂糟糟的,總是忍不住去想她到底經歷過什麽,是否離開了侯府,或是已改嫁。

可他只有一些零碎的畫面和夢境,根本無法確定她的經歷與她是否改嫁她人。

加上回府前的那幾日,再到現在已然八、九日。

這些天,謝玦未得一覺好眠,因此額頭隱隱作痛。

斂了煩思,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額頭。

許久後,手支在桌上,手握拳撐著額頭漸漸淺眠。

不過只是淺眠,便緩緩入了夢。

夢中,他似回了侯府,才下馬,便有下人說三姨母來了府上。

腳步一頓,隨即不知想起了什麽,再邁著步子走入了府中,腳下的步子逐快了許多。

回了世安苑,便聽到三姨母與妻子說——

“你這孩子沒了,都是那老夫人的錯,若不是她故意為難你,你又何至於小產?”

“我瞧著老夫人也是故意的,她不想讓你懷上謝家的子嗣。指不定等你下回再有孕之時,她還會塞個妾侍進來,讓那侍妾暗地裏使壞害你與孩子。”

“為了防患於未然,還不如先給玦哥兒尋上兩個妾室。”

“這聖人有言,凡為官者,不得妾成群。這玦哥兒有了兩個妾室,老太太也不能再往你這院子裏頭塞人了。姨母瞧著你那兩個丫頭就很好,若不願,姨母再給你尋兩個安分的過來?”

聽不見妻子的聲音,但約莫也能知道她心情不悅。

他沉著臉走入了廳中,看到面色寡淡,眼神在隱忍的妻子,還有那多年未見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