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荒島十五

說“嬌態”, 還真冤枉寧姝,他走得那麽快,為了跟上他, 她一口氣都沒得歇, 才累得臉頰緋紅, 根本不是因為靠在裴哲懷裏。

但看在傅松越眼中, 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當著他的面,她越來越無所顧忌。

他攥著拳頭。

喬其深被裴哲背影擋住, 而且還有幾步路,看不深切, 便在後面問:“怎麽了?”

裴哲突然回神, 他立即收回手,扶著寧姝,淺淡的唇露出兩字:“……抱歉。”

寧姝剛站穩,眼前出現一個高大人影——傅松越周身氣壓極低, 就像寧姝是窮兇惡極的罪犯, 他單手提起她的手臂,用力一拽,把她往身後放。

和傅松越的力量比起來, 寧姝又一次感覺到,她就是個小雞崽。

放下寧姝, 他對裴哲說:“她是嫌疑人,不能靠得太近。”

寧姝瞪傅松越:“喂!”

裴哲擡起手, 無意識地捏著袖子的褶子,倒是說:“是我的問題。”

裴哲不是會“謙讓”的人, 他承認自己的問題, 就不是毫無根據, 喬其深也挑挑眉,探究地看著寧姝。

寧姝趁機嘀咕:“你看,人家可比你講道理多了。”

傅松越不理她,仿佛她就不該開口。

他看了眼日頭,估算一下,已經下午四點多,剛剛一路走太急,回去時慢點走,時間就要更多,他言簡意賅:“今天先這樣。”

寧姝在他後面小小翻了個白眼。

裴哲垂下眼睛。

他剛剛的行為,完全可以說是猥褻,他的強迫症,按心理醫生來說,偏向於自律,太克制,一般而言,只要他認為不礙眼,對他的影響不會太大,重在心理作用。

但他就是莫名對那抹腰,上心了,注意了。

說不清楚,具體是什麽時候,見不得它晃,這個念頭埋在腦海裏,不出現還好,一旦留意,就排山倒海,壓斷他的理智最後一線。

裴哲的掌心現在還微微發麻,好像有細小的電流,在他血管裏流竄,激起一陣酥意,引得他手指顫了顫。

只是……

裴哲看向不遠處的傅松越。

還是傅松越帶路,他第二次到昨天打到山雞的地,這裏的動物,可是真的野性,山雞都會飛,但對傅松越的伸手來說,並不難。

他很快縛住山雞雙翅,捏住雞脖子。

沒看到山雞暴打傅松越,寧姝可惜地嘆口氣。

山雞身上有股糞便味,她往後退一步,傅松越本來用左邊的手抓著,他默不作聲,換成右邊的手。

右邊的手,離寧姝更近點。

寧姝又後退一步。

傅松越沒看她,但就像側邊也長了眼,冷淡地說:“再嫌棄,今天你來拔毛。”

寧姝:“……”

喬其深壓住笑意,大男孩看熱鬧不嫌事大,還露出一臉擔憂好奇,他在寧姝身邊,小聲問:“師姐,你拔過雞毛嗎?需要我搭把手嗎?”

寧姝齜牙一笑:“再說把你毛一起拔了。”

喬其深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不大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裴哲沒有插.進對話,他慢慢跟上幾人。

傅松越明顯的低氣壓,手上的勁大得,山雞都咯不出聲。

裴哲算品出不對勁。

傅松越在他身邊幾年,裴哲對他不說百分百的了解,至少也了解七八成,他不可能因為寧姝是嫌疑人,就處處針對她,還是這種很微妙的針對,頂多冷待冷視。

傅松越也不是斤斤計較的性格,論年齡,論閱歷,他一直是領隊,度量大,眼界寬,重信義,這也是裴家不惜花重金,也要把他請來的原因。

那麽他針對寧姝,只有一個理由,寧姝背信忘義。

可是,傅松越和寧姝認識沒多久,信義能有多深?除非他太在乎她這人,才會進而在乎她的行為,否則頂多不喜,沒必要針對。

這樣就說通了。

裴哲擡起頭,用這種前提再看傅松越,他背影高大,腰肌挺直,步履如風,寧姝跟在他身側,他不僅沒照顧,眼神都欠給。

但只要她離遠一點,他的步伐就會微頓。

他心裏頭,有一股沒撒出來的氣。

留意到裴哲的打量,喬其深突然說:“哥,發現了吧?”

裴哲用目光詢問怎麽。

喬其深笑了笑,用口型說:“傅老大好像不對。”

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回到海岸線,果然已經下午六點,山雞出氣多進氣少,用熱水一燙,傅松越熟練地拔毛。

而寧姝在沙灘坐下,歇氣。

雖然自己不討厭運動,但一次越野運動六小時,還是有點乏,這兩天也沒吃好,他們五人從早上到現在,也就喝芭蕉水,一點食物都沒下肚。

她腰上殘余酥麻,總覺得碰一下就激起胳膊的疙瘩。

正發呆,她手邊遞來芭蕉紙杯,言屹掩好長裙坐下,他聲音卡在喉嚨裏:“晾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