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兩個M疊在一起是什麽車?”陸遙笛用牙簽在桌上畫了一下她形容的車標。

南鈺告知:“邁巴赫。”

程榆禮來會館通常開這輛。

“聽起來就很貴。”很有探索精神的陸遙笛隨即便拿出手機搜索價格,又問道,“這車是不是坐著很舒服?”

南鈺笑說:“你這不廢話。”

陸遙笛道:“我聽說他是在部隊工作吧,哪兒來那麽多錢。”

南鈺說:“靠專利啊,國內只有他能做的出來的項目,你想想看這技術得多香餑餑,一個專利都夠吃一輩子了。更別說人手上還有好多。”

“欸,”陸遙笛想了想什麽,又好奇地看向秦見月,“他上學那會兒是不是成績特好?”

秦見月吞下一塊排骨,點頭說:“特別好。”

這擲地有聲的語調裏還帶點莫名其妙的驕傲。

陸遙笛饒有興趣地看向秦見月:“你說說他以前的事兒啊,我可太好奇了。”

見月想了想:“他成績很好。”

陸遙笛:“說過了。還有別的麽?交過幾任女朋友之類的?”

說實話,沒有聽說過程榆禮交過什麽女友。

秦見月尚在思忖,南鈺的奚落已然蹦了出來:“還在做夢嫁入豪門啊?”

“……”

不怪陸遙笛氣得齜牙咧嘴,南鈺講話的確是直接。太過直接的話總是刺耳。

“八卦一下都不行了?”陸遙笛別扭地鼓著嘴巴,有點氣急。

南鈺給她順了順毛,笑說:“好了好了,趕緊吃吧你——別夾那麽多豆芽,齁鹹。”

陸遙笛被幾句話哄好,才算安靜下來,悶頭進食。

秦見月寥寥幾口就已然飽腹,她放下筷子安靜等候。

今晚的戲結束得早,秦見月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她想著留下來打掃一下後台衛生,便沒有跟著車走。

在休息室卸了妝,褪下單薄的繡花鞋,從敞開的推窗往外看去,秦見月漸漸停滯了動作,望著那一兩片陰雲懸在天上,瓦片形狀,陰沉天空看似又醞釀一場雨水。

哪天才能放晴呢?

無端這樣想著,忽聞會館門口一陣騷亂聲。

“是這兒嗎?”

“就這兒吧。這不寫著呢,沉雲會館,不識字兒啊你!”

是兩個男人粗線條的爭執嗓音。

被驚擾的秦見月從窗戶往下看去,樓下約莫有四五個男人。手裏正提著一個鐵桶,桶裏裝了一團濃厚,具體是什麽東西她辨別不出。只隱隱有預感山雨欲來。

而後便聽見一道踹門的聲音,來勢洶洶的男人在樓底下大吼:“有人嗎?姓秦的在不在?”

會館已經閉燈,樓上只有秦見月一人,樓下還有一個值班的叔叔。

後勤大叔睡得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了。為首的男人已經噔噔噔往樓上走了。大叔直嚷嚷:“誒誒嘛呢?”

叫也不應。

秦見月把休息室的門帶上,站在樓梯盡頭,不明所以問:“你們找我嗎?”

男人擡頭望著她:“你姓秦?”

她點頭說:“對。”

“秦灃是你哥是吧?”男人走到見月的面前,垂眸看她。並沒有很好的眼色。

“是我表哥。”秦見月坦誠接話,心中直打鼓。

“他欠錢不還,你今兒替他還上。我就不跟他計較。”男人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抖了一根出來給自己點上。

秦見月皺眉問:“他欠了多少?”

“五萬。”

她一下腿發軟:“五萬?!我沒有這麽多錢。”

男人把煙抽得風生水起,對這個回應倒也不意外,只咬著煙蒂說:“沒錢借什麽高利貸。”

接下來,秦見月被一把推到旁邊。

“滾開!”

男人領著幾個人往裏面走。

秦見月趕忙追上:“你們不要進去,這是公家的地方。”

男人哪兒聽得進她的話,指使身邊的小年輕:“看看有什麽值錢的,能拿都拿走。”

秦見月說:“不行,這裏沒有值錢的東西,戲班子能有什麽值錢的。你用不到的——喂!不要動裏面東西!”

被人扯著衣領,秦見月摔倒在門外。

幾個壯漢提著鐵桶,對著衣架上的戲服就開始潑東西。一大片一大片通紅的油漆無情地被傾倒在精美的袍子上。

秦見月絕望地喊了一聲:“不行,你別潑衣服!”

她的制止是無效的,每次往裏面沖都被男人捏著肩膀扔出來。

於是秦見月眼睜睜看著那半桶油漆已經讓整個墻角變得泥濘難堪,刺眼汙濁的紅色令秦見月瞬間濕了眼眶。

誰願意白白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秦見月攥著男人的胳膊,被他揮一揮手,她跌撞到墻上。

“一點小教訓。”男人的煙吸完了,隨手丟棄在地板上,踩滅,“讓你哥趕緊把錢還了,否則我明天還來。”

敞開的門送著一點暮春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