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2/5頁)
雖然他對當權臣沒有一絲興趣,但現在寧倦得睡上幾日,衛黨又虎視眈眈,他至少得幫寧倦守著點好不容易奪來的一點權力。
許閣老年愈六十,乃是三代朝臣,是在座資歷最老的一個,就算是崇安帝,不昏聵的時候也會對他多三分尊敬。
所以他對寧倦信服陸清則,一直很不服氣。
湊近看清上面的字,許閣老的臉色立時沉了下去:“若老朽有意見呢?”
陸清則輕飄飄地略去一眼,嗓音裏有不同往日的寒冽:“不尊皇命,不敬天子,詔獄的風冷,許閣老年事已高,應當也不想去體會。”
青年腰背筆挺,站在一眾老臣面前,分毫沒有怯弱,不似往日的低調沉默,隱隱顯露鋒芒,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且不留情面。
其他人被震懾住,察覺到陸清則不是虛張聲勢,紛紛沉默下來。
再怎麽不情願,這是陛下下的諭旨,公然違抗,反倒是給了陸清則處置他們的理由。
相比於其他衛黨的不情不願,衛鶴榮反倒想得更多。
都逼得陸清則出面了,看來小皇帝的情況並不算好。
依昨日太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陸清則昨日進寢殿時,見到小皇帝的表現也不似作偽。
那麽,暫時放權給陸清則又如何。
若是寧倦長久地那麽睡下去,或者一命嗚呼,又誰會在意一個已經不會再醒來的皇帝太傅?
況且陸清則就當真接得住這個大權?
衛鶴榮微微一笑:“陛下有命,臣等自當遵守,輔助陸太傅執掌國事。”
“那麽,”陸清則與他視線對上,也彎了彎唇,“就請諸位坐回去吧,今日的奏疏,勞煩一一報上。”
見陸清則鎮住了從昨日起就不太安分了的衛黨一眾,一直靜默不言的馮閣老微微松了口氣。
自衛鶴榮成為首輔後,除他之外,其余四位閣老,有三個都是衛黨,剩下那個搖擺不定,鮮少發言。
他能穩住腳跟,已十分不易。
現在陸清則能加進來,自然最好不過。
內閣處理的奏疏十分復雜,上到軍政大事,下到雞毛蒜皮。
陸清則接過一封奏疏,是禮部發來,詢問中秋宴的。
眼見著中秋將近,陛下卻中毒昏迷,鴻臚寺和禮部一時為難,奏請詢問中秋的宮宴是否還需如期舉辦。
陸清則提筆劃過。
否。
國庫空虛,從江右帶來那點還不夠塞牙縫的,況且江右百廢待興,此後還需撥款救助,與其拿銀子開國宴鋪張浪費,不如削減削減這種沒必要的排場。
寧倦這一躺,八成要把中秋躺過了,也算是遂了他的意——畢竟小皇帝很不喜歡這種鑼鼓喧天的熱鬧,每年都不情不願地參宴。
下一封是從漠北傳來的急報。
武國公史容風領軍擊退瓦剌,請求朝廷撥糧。
陸清則寫下準字。
離原著裏史老將軍離世只有幾年了,他不知道史容風是什麽時候在戰場上中的暗算,但顯然史容風越早回京見林溪,越早給予寧倦支持越好。
衛鶴榮有五軍營的支持,便已十分棘手,若是被逼急了,五軍營攻入皇城,光錦衣衛的人手可不夠看的。
手掌兵權才是硬道理。
得修書一封,隨撥糧的隊伍送信去漠北。
再下一封,又是韃靼發來的傳信。
信中言,韃靼三王子烏力罕欲在今年秋獵之時覲見天顏,懇請大齊允許他親自前來。
陸清則眉梢微揚:“這位三王子……”
上次寧倦的壽宴,送來小雪的就是他吧。
衛鶴榮閑閑道:“自七年前韃靼可汗領兵進犯,被傷了一條腿後,韃靼便由三王子烏力罕逐步掌權。”
馮閣老摸了摸胡子:“烏力罕幼時,曾隨韃靼可汗來過大齊,先帝特賜漢名‘寧修永’,取願修兩族永寧之意。自他掌權後,韃靼便鮮少進犯,恢復了每歲朝貢,態度恭敬有加,比他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爹知禮多了。”
陸清則聽著馮閣老的話,扯了扯嘴角。
這個烏力罕可不是什麽好相與之輩。
原著裏,史大將軍逝去後,壓在頭頂幾十年的陰影散去,韃靼立刻瘋狂反撲,聯合瓦剌南下進犯,朝中並無可用之人,還是寧倦親自率軍北征,將這群外族驅逐回了老家,卻也因為這場仗,又添了暗傷。
而其中牽頭的人,就是這個烏力罕。
往後烏力罕也必然會成為寧倦的心頭大患。
他盯著這份上報,半晌,寫下了“準”字。
旋即又是各地來奏,江右的奏疏也快馬加鞭,今日送到了。
範興言在奏疏上寫,江右眼下洪水皆退,疫病已除,百姓正在重建家園,百廢待興。
陸清則正處理著,外頭忽然又來了人,是從北鎮撫司來的,陸清則頗為眼熟,是一個常跟在鄭垚身邊的鎮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