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2/5頁)

錢明明也不糾結,坐到暖炕上,腦子裏又反復琢磨了幾遍那個大總管口中的“陸大人”,這世上有誰是這個姓氏,還能被陛下身邊的大總管如此恭敬的?

他腦中忽然一道驚雷劈過:“路、路公子,你、你莫非就是那個,傳聞裏的帝師陸清則?!”

當年帝師被刺,葬身火場,京城被再度血洗一事,可是轟動了不少人,隨處可見議論。

見陸清則不語,只是倒了杯茶推過來,錢明明依舊處於震撼之中,呆滯地接過茶盞:“可是你不是死了嗎……”

大變活人的確有點嚇人,陸清則好心建議:“你要不要喝點茶壓壓驚?”

錢明明“哦哦”兩聲,一口悶下去壓了驚,又驚悚道:“帝師親自給我倒茶誒?!”

陸清則莞爾,又給他添了點半杯茶:“冷靜點了嗎?”

錢明明又喝了半盞茶,恍如在夢中:“冷靜了。”

“此番回京,我也沒想到會被發現,”陸清則抿了口溫熱的茶水潤潤喉,誠懇道歉,“牽累了你,抱歉。”

錢明明搖頭:“我倒是沒什麽事,那日等您回客棧的時候,突然圍來一群錦衣衛把我抓走,嚇了我一跳,審訊我的人還兇神惡煞的,忒嚇人,之後他們就沒再管過我,我就猜是不是您在京城的仇家找上門了,一直擔心您出事。”

“我沒事。”

陸清則笑了笑,一聽“兇神惡煞”幾個字,就知道八成是指鄭垚。

一別多年,鄭指揮使風采依舊啊。

錢明明偷摸打量著陸清則,他擅於妝扮,被段淩光帶去見到陸清則的第一眼,就感覺這位生得像是老天爺的寵兒,他見過那麽多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長得這麽好看的。

但傳聞裏帝師陸清則不是因為生得面目醜陋,才用面具遮擋著嗎?

看來傳聞是反著來的,明明就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所以才用面具遮著。

錢明明感嘆完了,瞄了眼外面,壓低聲音問:“那您現在這個情況是……”

他說著,又想起到京城那日,陸清則告訴他,他在京城得罪了一個大人物。

對於陸清則而言,還有什麽大人物是得罪不起的?

錢明明嘶了一聲。

除了當今天子,還有誰!

結合三年前帝師被刺一案,毫無疑問,這對師生之間,肯定是出了點什麽毛病吧!

陸清則搖頭道:“我走不開了,不過陛下既然允準你來見我,想來也是準備放你回去找段公子了,不用害怕。”

錢明明當然不害怕,他只有滿滿的擔憂:“那陸大人你……”

“放心,”陸清則看清他眼底的擔憂,笑著安慰他,“陛下不會對我怎麽樣。”

除了發瘋時咬他幾口,也確實不會怎麽樣。

他能察覺到,寧倦一直在壓抑著某種情緒,盡量與他平和地相處,不想再鬧僵。

所以至少目前,他們倆之間還算得上是風平浪靜。

錢明明欲言又止,但他確實也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咽下了剩下的話。

“因著我,段公子也受到了牽連,陛下罰他去西域通商,”陸清則指尖輕敲著桌面,聲音溫和清潤,“這項任務頗難,若是對西域那邊不了解,一頭撞上去,很可能吃大虧,但若是做得好,好處也是數之不盡的,我這兩日整理了些文書,於此事有益,勞煩你帶去給他,再替我給他說聲抱歉。”

說著,他便將這兩日閑暇時準備的文書遞給了錢明明。

錢明明接過來,嘆氣道:“您放心,段老板是個有義氣的人,不會怪您的,我、我也做不了什麽,只能保證文書和話我一定帶到,陸大人你在宮裏,要一切保重啊。”

陸清則含笑點點頭:“回去吧,這幾日你受驚了。”

錢明明猶猶豫豫的,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暖閣。

錢明明離開不久,寧倦也下朝回來了。

這幾日大臣們苦悶得很,呼天搶地的,見陛下絲毫不為之所動的樣子,更是悲傷不已,所以每日早朝都難免要比往日拖沓上一個時辰。

寧倦有些不耐,耽誤他回來看陸清則了。

至於那些什麽妖後禍國、想想帝師的教誨一類言論,只當沒聽到。

而且他那日早朝時沒有開玩笑。

寧倦行事向來就不怎麽遵循什麽皇家規矩,他已經將陸清則的名字加進了玉碟,去祭告了祖宗。

或者說,只是去通知一下祖宗。

雖未有冊封大典,但在實質上,陸清則已經算是他的“皇後”了。

這是他最想做的事,陸清則就是不願,他也做了。

以後若是陸清則願意,再補辦個冊封大典,陸清則若是不喜歡那麽熱鬧,那這樣也行。

即使他私心很想與陸清則拜天地、入洞房。

“聊完了?”

寧倦走進暖閣,見陸清則靠在炕床上在看書,悄悄瞄了眼他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