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朕想讓你開心。

因為聖上駕到,在畢恭畢敬地行過禮以後,整個院子變得異常安靜,氣氛拘謹。

沈今風接手烤架後忙了一會兒,擡眼見他們一個二個安靜如雞,覺得好笑:“怎麽都不說話了,接著奏樂接著舞啊。”

梁玨一陣無語,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說:小沈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你以為我們是你啊!

蕭望舒見他們因自己而冷場,垂了垂眸,淡道:“你們平時如何,現在就如何,無須顧慮朕。”

話雖這麽說,要他們真當聖上不存在,是不可能的。梁玨盡量表現得自然,起身去拎了兩壇酒來:“小沈,你和聖上共飲一壇吧。”

“行啊。”

“那你們要哪一壇,桂花釀還是桃花釀?”

桂花清醇,而桃花芬芳,更容易醉人一些。沈今風瞥了一眼,指向壇封寫著桃花的酒,蕭望舒一個「桂」字剛出口,跟著改成了:“桃花。”

雖然沒有什麽默契,但妥協得很自然。

沈今風心思都在烤架上,沒有注意這個小插曲,等到一架子肉串烤完,就拿了個幹凈的盤碟裝好,讓梁玨端過去。

等到烤串擺滿了石案,他方才凈手,坐到蕭望舒的身邊去。然後發現那壇開了封的桃花釀,一口都未曾動過。

沈今風眼簾輕眨:“這酒,聖上不喜歡嗎。”

蕭望舒哪怕是吃烤串的動作也很溫文爾雅,聽見他問,淡道:“在等你過來。”說完,便拂袖倒酒,替沈今風和自己斟滿了酒杯。

因為有美酒美食,加之聖上非常地安靜,並不約束他們,另外三人也漸漸放開了,這會兒小沈一加入,就開始喝酒劃拳,玩得不亦樂乎。

一壇酒喝空,沈今風又開了一壇,這一壇是他們在影司自己釀的,先前埋在院中的樹底下,因為更換住處,就挖了出來。

自釀的酒相比禦膳房的更烈,聞到醇厚濃郁的酒香,蕭望舒眼簾輕垂,眸色隱於長睫之下。

喝空了兩壇酒,烤串也解決得差不多,沈今風就和蕭望舒離開了。回去的路上,他見聖上臉側到耳後冷白的皮膚又染上了不正常的紅,伸手去探了一下:“聖上,你是不是喝醉了。”

蕭望舒側眸望他,淺淺笑了一下:“無礙,回去歇下就好。”

聖上笑起來一貫很好看,沈今風忽然覺得自己貼上去的手指有些燙,指尖蜷了蜷,驀地縮了回來。

如果梁玨在這裏肯定大受震撼:小沈竟然慫了!爺青結。

不過沈今風只是慫了那麽一瞬間,很快又膽大包天地牽起了聖上的手。先前出宮的那一回他也牽過,但今晚有些不同,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笑。

蕭望舒問:“很開心?”

沈今風:“是啊。”

蕭望舒:“為何。”

沈今風:“就是——”他其實也形容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蕭望舒替他接道:“想起了高興的事。”

沈今風眼前一亮:“聖上,你都學會搶答了!”

蕭望舒淡聲一笑:“朕答對了,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麽獎勵,”小沈摸了摸下巴“貼貼?”

“和昨晚一樣,抱著你睡。”

沈今風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聖上的抱枕。

不過昨晚他睡得很踏實,所以並不排斥這一行為,很大方地就答應了。

但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和前一晚不同,聖上的身體很熱,而且睡得很不安穩,好像還做了噩夢。夜半的時候他被摟得很緊,清醒過來往後推了一推,蕭望舒才稍稍放開。

因為睡得不好,翌日清早聖上晨起時沈今風也跟著醒了。

他困頓地揉了揉眼,就見蕭望舒正在宮人的服侍下更衣。明黃龍袍加身,把聖上本來玉白的膚色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沈今風有點擔心,用早膳的時候問了李公公:“聖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李公公聽他問起,面露擔憂:“是啊,聖上今早醒來的時候額角全是冷汗。”

聞言,沈今風蹙起眉。

李公公接著道:“不過您也不用太擔心,聖上一向愛惜身體,方才已經請了禦醫,禦醫說沒什麽大礙,開兩貼藥調理一下就好。”

“聖上他,是不是不能熬夜?”沈今風問。

他本來覺得聖上年紀輕輕晚點睡問題不大,現在看來以後還是不要打擾他睡覺了。

李公公猶豫著說:“倒不是熬不熬夜的問題。方才禦醫看診的時候老奴在旁邊聽了兩耳朵,好像說,是因為沾了酒。”

沈今風:“聖上不能喝酒?”

李公公見他神色訝異,嘆了口氣:“聖上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現在雖然調理好了,但不能過量飲酒,更不能沾太烈的酒,禦膳房的清釀飲一兩杯倒是無礙。”

沈今風怔了一下,想起了原書上那句:九皇子蕭望舒於寢宮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