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宰摘月亮

“你這個人, 性格還真是扭曲。”

太宰蹲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水,感慨地看著表情冷淡的津。

津凝視著面前已經沸騰的河流, 鳶色的眼眸往上擡, 亦映著遠處的青山,一片沉靜。

河裏的魚蝦都被燙熟了,熱氣滾滾, 直往山上沖,整條河都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腥味。

我從口袋裏拿出手帕,遞給太宰,示意他把臉上的水也擦一擦。

“還是清溪醬最好了。”

太宰伸手剛要接, 突然旁邊伸出一只手, 兩指拽住了手帕。

我:“……”

太宰:“……”

津拿著他截胡得到的手帕,擦幹凈手上的水, 毫不客氣地丟給了太宰:“記得回家替別人洗幹凈。”然後又說, “走吧。”

我回過頭看太宰, 他攥著手帕,對著我指了指津, 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太宰大概很討厭津叭。

是啊。

有誰會喜歡在幼年時將自己擄走,還想將自己殺死提煉成藥物的人呢?

我們面前的山叫月螢山,據說在二十年前,這裏棲息著大片的螢火蟲, 光亮足以輝映天上的明月, 因此被稱為月螢。

後來因為一場不明的山火, 這裏的螢火蟲幾乎絕跡了。

我不明白的是,津的異能可以讓我們直接到達山頂,他卻偏偏只傳送我們到山腳下。

我看著獨自走在前面的津,他的身影和現在的太宰極為相似,又有些不同。

小時候我還看津穿過精致的和服,踏著木屐踩過飄雪的長廊,那時候的他身上帶著一種疏離的溫柔。

現在只剩下了疏離。

他肩上披著的黑色風衣被山間的夜風吹得上下翻飛,渾身散發出一種不近人情的華麗孤傲。

我忍不住小聲詢問太宰:“太宰君,你和津先生真的沒有血緣關系嗎?他是不是你的大表哥之類?”

太宰“噫”了一聲說:“我沒有兄弟。”

我又猜:“你們是不是一個地方的老鄉,所以長得很像?”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那難道鐮倉的女孩子都和清溪醬長一樣嗎?”

他的話讓我無法反駁。

“你可以繼續猜。”太宰笑了一聲說,“但是這種事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不回答反而更讓人好奇。

他們之間肯定是有關系的,否則津當年不會那麽準確的找到目標,知道幼宰的異能對我有效。他本身的異能對我也有效果,但是因為他太虛弱了,所以無法長時間穩定住我。

父子?年紀不像,況且津對太宰過於刻薄無情了,以前他可是能毫不猶豫地折斷太宰的胳膊,並且動過將太宰殺死做成解藥的心思。

兄弟?太宰剛才已經否定了。

我腦子裏想起了國中生物書上講過的克隆羊多利的故事,不由得聯想到了太宰和津。

難道——

太宰其實是克隆的!

萬一他真是一個克隆人,這不是違法了嗎?

等等!就算太宰真是克隆人,這種事也不是他的錯啊。

“別胡思亂想了。”太宰朝我揮了揮手,“等你回去之後慢慢再猜吧。”

我的目光落在了太宰手臂的繃帶上,我的記憶裏,他好像一直都綁著繃帶,從幼時綁到成年。

我問過亂步,太宰是不是手臂經常受傷,亂步說那是他的個人愛好。

愛好?有什麽愛好是往手臂和身上裹繃帶的。甚至被國木田獨步稱之為繃帶浪費裝置,都樂此不疲地購買繃帶。

難道是為了掩蓋他是克隆人的痕跡?

……騙人的吧。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猜出來了。”太宰突然改口說,“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猜猜看,我和這家夥到底是什麽關系吧。”

走在前面的津也停了下來,指尖在巖壁上緩緩擦過。

“你說說看。”他也看著我。

我覺得我的推理毫無道理,但是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可能性了。

“首先,你們不可能是父子,雖然津先生少年時就抱回了幼年的太宰君,但年紀差太小了。”

“嗯。”

“太宰君剛才也否定了你們是兄弟的事。”

津斂眸,淡聲說:“我們的確不是兄弟。”

“但你們卻如此相像,連原本的異能力都很像,所以我猜——”我猶豫了足足五秒鐘,才說,“太宰君是用津先生克隆出來的。”

津臉上並沒有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他問:“你是怎麽推理出這個結論的?”

“……他手臂上沒有受傷,卻一直綁著繃帶,我本來以為他是COS木乃伊的愛好者,但是現在猜測,他可能是為了掩蓋他身為克隆人的真相。”

津和太宰聽我說完,一同沉默了。

我知道自己說得太扯了,因為克隆人不是機器人,應該也沒什麽需要用繃帶掩飾的痕跡吧,但我實在想不到他們還能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