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罰跪(四更)

謝婉卻是撫了撫她的腦袋道:“你這孩子,我只問你怕不怕,好端端的道什麽歉?你不過十歲的年紀,在那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丟了也算是常事,我又沒有怪你,你不必如此戰戰兢兢,你要知道,你如今是寧國公府的表小姐,沒人會怪你。”

姜笙眼眸忽的便是溫潤了,募的低垂下腦袋忽然道:“怕的,怕極了。”

謝婉聞言一笑:“往後我多派著些人跟著你,秋濃那丫頭實在大條了些,你若跟著她出去,十回能丟八回,倒也不算是個意外。”

姜笙自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抿唇覺得有些好笑,點頭應了聲好。

謝婉忽然想起一事,神色募得肅了起來:“還有一事我必須得叮囑你,長公主與老夫人的事,你莫要摻和,這事兒有些說不清,漸漸地你便明白了。”

姜笙一點即透,點了點頭道:“姨母說的是靈喬姐姐與世子爺。”

謝婉點了點頭:“靈喬那丫頭,你往後躲著她一些便是了,只要老夫人在一日,便可在寧國公府猖狂一日,你可明白?”

姜笙垂下腦袋,輕輕地應了聲是。

她忽然問道:“姨母是不是從未見過我母親?”

謝婉被問的一愣,垂首看向姜笙,似乎想要從她面上辨出長姐的長相,片刻後才道:“我們兄妹幾個並未見過面,自出生起便被相繼賣出。”

姜笙並未想要問詢長輩們的事情,畢竟那段往事實在離的久遠,真談起來只會感物傷人。

姜笙道:“我本以為母親與姨母只在長相上有三分相似,現在發現還有一點極其相似。”

謝婉被勾起了興致,不禁問道:“哦?你說與我聽聽?”

“母親與姨母都是極其溫柔的人。”

一陣風吹拂而過,長廊上高高掛起的紅燈籠被吹拂的搖曳晃動,照的人影相隨,平添出幾分柔和來,只是不遠處的壽春堂,此刻卻是完全另外一幅模樣。

壽春堂是寧國公府的祠堂,平日裏雖然香火不斷。可總是透著幾分陰涼,此處的帷幕被風吹得拂起,再加此刻燭火的映照下,更顯得瘆人。

賀孔氏面色不愉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看向跪在祖宗面前的賀嶼安,神色有些肅穆問道:“今日你可知錯?”

賀嶼安頭都沒有擡起,只是挺直了腰板道:“祖母若是覺得三郎錯了,那便錯了。”

賀孔氏見狀更是有些怒不可遏,忍了一忍,手上的拐杖到底是沒落到少年的身上,她沉聲道:“你這話是說我冤枉了你?可是?”

賀嶼安自始至終都是木著一張臉,抿了抿唇道:“孫兒並未如此覺得,祖母莫要多想。”

賀孔氏卻是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會狡辯,你是未切實說一個字,但是你話裏的意思卻是句句點我,我倒是不明白了,那個丫頭到底是哪裏對不住你?你為何回回要將她扔在路上?這都第幾回了,她若是真出了事,我怎對得起她的母親?”

“祖母,你若不想讓她出事,便讓她離我遠些,莫再讓她一日日的跟著我,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不多。慈悲心也不多。唯有那麽一點。便用在了你與母親身上,旁人我實在是施舍不出一絲一毫來。”

賀孔氏見他油鹽不進,氣得都有些站不住腳了,不住的杵著手上的拐杖。拐杖落地發出“砰砰砰”的響聲,在偌大的祠堂裏發出一陣陣回蕩,更添幾分肅穆。

“你怎就是不聽我說的話,你無需待她如何,我也未讓你即刻娶她。她年滿十五,我便讓她父親來接她回去。你就只安生她到十五,容忍她到十五。可成?”

賀嶼安卻是一句未應,越是如此,他的態度越是明顯。

便是一刻也不想再與她待下去,想起那人,賀嶼安便止不住的厭惡,這一日日的凈整些幺蛾子。

他不禁想起今日在亭台下那乖巧哭泣的身影。明明都是府上的表姑娘。那個“誰”雖柔弱的不成樣子,卻到底是個聽話乖巧的。

再看一看現如今的孔靈喬,簡直是相差甚遠。

賀孔氏一貫知道他的脾氣,他認定下來的事兒。便是有十頭牛也拉不回。無法只得深深地嘆了口氣道:“由著你去吧。這苦果總該你自己去嘗,只是今日做錯,你還需得認罰,罰你跪上三日,總歸是不屈的你的,你可認?”

賀嶼安沉聲答道:“我認!”

賀孔氏又看了他一眼,氣沖沖的甩袖離去。卻聽到身後少年溫聲提醒道:“夜裏風大,祖母仔細腳下,讓媽媽們多點兩盞燈。”

賀孔氏腳步頓了一下,卻是頭也未回的便走了出去。

剛行走到垂花門處,便見到門口處守候的身影,賀孔氏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心身疲憊。

孔靈喬到底是迎了上來,往賀孔氏身後瞧了一瞧,見身後無人,抿了抿唇張嘴便要開始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