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招惹

許永嘉眼神裏有些薄霧, 似虛無又瞧不透,定了定才道:“三郎, 你說我若爭一爭有幾分勝算。”

“突然想明白了?”賀嶼安眼眸眯了眯問道。

他輕嗤一聲:“倒也沒有, 就是想一想。”

“殿下,這是身家性命掉腦袋的事,望你三思,再者, 這處是談事的地方嗎?”

賀嶼安還沒心大道再別人地盤上談論幫忙篡位的事, 一個豺狼, 一個虎豹, 若不是皇帝就這麽兩個兒子, 賀嶼安也不會躊躇成這樣。

許永嘉挑了挑眉頭:“也是。”

語氣淡然,吐出的話都輕飄飄的,他頓了一下才道:“孔及令已入太子門下, 你往後日子不好過吧。”

他呵呵笑了一聲,才晃蕩著扇子悠悠的離去, 眼裏頭戴著揶揄的笑意,他便是如此,做什麽都一副戲謔的樣子, 除卻在戰場上惡鬥時能顯出幾分保家衛國的真心來,旁的時候, 叫人摸不清他的情緒, 這樣的人,當真可堪大任嗎,賀嶼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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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馬車上, 賀秋濃魂不守舍, 姜笙何其敏感, 方才宴上就瞧出不大對勁,她看了眼賀嶼安,咬了咬唇問道:“阿濃,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賀秋濃眼眸裏帶著幾分無奈,擡眸看去,猶豫再三才道:“太子讓我回去待嫁,這幾日估摸著就要請皇帝舅舅賜婚了。”

姜笙啞然,看向賀嶼安,果不其然見他唇瓣抿起,便知他怒了。

賀秋濃擡眸看向賀嶼安:“三哥哥,我不想嫁給他。”

聲音裏都帶著膽顫,可見她對那人是心驚膽戰的懼怕。

姜笙很是理解這種被逼迫的無力感了,當初她也曾處在這種窒息的境地,可,她有賀嶼安救她,實則,若非是她,也無旁人能救得了她,但,這時間也就這一個賀嶼安了。

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咱想想折,一定躲的過去的。一定有法子的。”

賀嶼安忽然道:“你想嫁誰?”

賀秋濃眨了眨眼睛,細細想了下,腦海中也無想嫁的人選,她搖了搖頭,可她又知道,她不願嫁太子,她抿了抿唇:“只要不是太子,是誰都成。”

“盛闕如何?”他默了半晌,只吐出這麽一個人名來。

賀秋濃睜大了眼睛,想也沒想就搖頭道:“不成,他不成的,我一貫只把他當哥哥的,在這,盛夫人那脾氣秉性,我若進門,日子能好過嗎?”

賀嶼安又道:“陸然呢?”

她癟了癟嘴,言語裏是滿是嫌棄:“像個木頭樁子,書香世家,規矩太多。”

賀嶼安眉頭青筋不禁跳了跳。

“顧候嫡子,顧文伯如何?”

“不成,他文文弱弱的,總是之乎者也,與他一起還不悶死?”賀秋濃又否道。

姜笙聞聲都不免嘆了口氣,有些犯難了,果不其然賀嶼安捏了捏眉頭道:“你以為還有幾人由你挑?誰人不懼太子勢力?”

賀秋濃也犯了難,嘖了嘖嘴:“那怎麽辦呐。”

賀嶼安輕呵一聲才道:“好辦,他若逼你太過,你就一脖子吊死也成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挑挑撿撿。方才那幾人,於京城中都是拔尖的人家,她卻百般嫌棄,要她看的上的,他還真的挑不出來。

狠話說歸說,但賀嶼安到底是要操心的,一回府便直奔長公主院裏,他沒讓姜笙去,怕她摻和其中,若是屆時賀秋濃覺得挑錯了人,未免會落下埋怨。

她剛回府,青書便尋來了,她擡眸看去就瞧見站在庭院中的賀昱,自打上一回中了暑氣後,他那破帶了幾分心思的話後,姜笙總時不時避著他。

她未將人請進屋,微微躬身喊了句:“二哥。”

這突兀的一聲“二哥”,將兩人的距離募的就拉遠了,賀昱眼眸深了深。

“我想問你打聽一人。”他忽然道。

姜笙有些詫異,擡眸看向他:“是誰?”

“錦州姜氏家族裏,可有一位叫姜幟的?”他已經用盡了身邊所有的人,都查不出這人的底細,也是奇了,這樣的一個人,居然無處可查,若不是無法,他也不會冒險來問她。

姜笙手微微一顫,心中雖有巨浪駭過,那麽一瞬,心臟都似停了,面上卻沉靜的很。

只是這反應落在賀昱眼裏,便是她認得那人。

“兄長找他作甚?”她忽然問道。

賀昱見她有些防備之意,心不知為何又絲絲鈍痛之感,明明不久前還依賴他的人,此刻卻不願交底了,他含糊道:“他過了春闈,是個可堪之才,我見他寫的文章頗有才氣,想見見他。”

姜笙斂下眸子,又似不確定問道:“二哥,確定他是錦州人嗎?可知多大年歲?”

“確定,年歲.....”他頓了一下才淡淡道:“二十有三。”

姜笙眼圈有些紅,卻極力的忍著,恍若無事一般點了點頭:“我記不大清了,印象裏是有這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