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4頁)

“她在醫院守了五天,眼睜睜看著夫人病情急速惡化,從年輕貌美到形容枯槁,撒手人寰。”

“從我們逃出來開始,她就時常不清醒了,在她看來,人只要進醫院,就代表了死亡,代表了再也出不來,再也沒辦法和家人團聚,所以,她一直很抵觸去醫院。”

“我以為她最舍不得的會是阿欽,沒想到,沒想到……”

純粹赤誠的愛意從來不會因為漫長的等待而消散,它只會被寄托在甘之如飴的長久守候之中,永遠火熱滾燙,不會降溫,也不會褪色。

路爺爺將一張泛黃老舊的照片遞給他們,眼神帶著懷戀:“這是那天喬喬在花園裏拍的照片,她後來偷偷送給了我,我一直留到今天,可是那件裙子……我不知道,我沒能把它帶出來。”

照片時間太久,已經有了很多斑駁的痕跡,路奶奶的臉看不清了,只能看見他捧著一束花端莊地坐在椅子上,白色的裙子簡潔優雅,裙擺在地面鋪開一朵蕾絲相間的花。

陸邀或許不知道,但是虞了一眼可以認出這是獨屬於那個時代的很經典的款式,現在婚紗店或者禮服店幾乎不可能買到,或許一些懷舊的照相館或者收藏者手裏可能還有機會。

但是這裏離萱城太遠了,找到再送來也不知道是幾天之後。

陸邀尋思兩秒:“路爺爺,照片我先帶回去——”

“讓我試試吧。”

虞了主動請纓:“我帶了布料,縫紉機也是現成,這件裙子款式不難,一天一夜的時間應該足夠了,就是一些蕾絲和裝飾物可能……”

“不用擔心。”陸邀給他肯定的答復:“我來找。”

兩人回了客棧,虞了就鉆進房間爭分奪秒開始忙了。

陸邀沒有上去,他往廚房望了一眼,只有關證一個人在吃飯。

“小松。”他問一旁趙小松:“你遠哥客棧裏的兩個客人來過嗎?”

趙小松:“來過啊,不過只有那個男的來了,還問過我你和了了哥哥去哪兒了,我說不知道,他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老大,你要出門?”

陸邀點點頭:“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如果那個哥哥再來,你還是告訴他你了了哥哥沒回來。”

趙小松:“明白,一定完成任務!”

陸邀出去了,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白色塑料袋。

他上到二樓,敲敲虞了房門後推門進去,虞了正好在做紙樣時犯了難,見他回來了,就問:“上次就想問了,你這兒有尺子嗎?木尺軟尺都行,隨便來一個。”

“有,你等我一下。”陸邀把塑料袋放在桌上:“這裏頭是兩條蕾絲絲巾,你看看能不能用。”

陸邀走後,虞了打開塑料袋拿出絲巾,有很明顯的使用痕跡,不是新的,估計是陸邀從哪位鄰居家裏借了或者買來的,面幅很大,兩條加起來用在下擺上綽綽有余。

陸邀很快拿來一把黃木尺,尺寸有些小,但這樣的條件下能有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陸邀,你幫我壓著些。”虞了將紙鋪開,紙張很大,場地限制的情況下一個人不太好操作。

陸邀幫著虞了將桌上雜物都清開放到一邊,盡量留出最大的操作台空間。

虞了一工作起來就很容易投入到心無旁騖的狀態,細致地量紙,裁布,拼接,走線,每一個復雜的步驟在他手裏都如尋常喝水吃飯一般輕松熟稔。

隔行如隔山,陸邀能幫到的忙很少,依舊寸步不離陪在虞了身邊。

只是這陰差陽錯間,他竟也能夠理解虞了往常時刻感嘆他是否全能的心情了。

當一個人近距離接觸到一個自己不了解的,卻是在行業裏登上頂尖的專業領域技能時,生出的景仰欽佩是不會受自己控制的。

而他的情緒或許比虞了的更盛,因為此時此刻的虞了,無論從客觀還是主觀,在他眼中已然可以類比不可企及的星星,在閃閃發光。

從上午一直到入夜,刨去吃飯的時間,虞了幾乎沒有踏出房間門一步。

裙子的雛形已經大致出來了,對比一下照片,相似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再把蕾絲縫進下擺,其他地方稍加調試,就能大功告成。

但虞了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靠近燈下仔細辨認著模糊的照片,在裙子腰際的位置有了發現:“啊,這裏提了褶皺,固定的地方糊掉了,好像是花的形狀。”

陸邀:“可以用布料疊出來麽?”

“能是能。”虞了為難地看著裁剩下的殘布:“可是白色的布料我已經用完了,這些太碎,有難度,可能也不夠。”

陸邀沒什麽白色的衣服,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快十二點,山裏的人睡得早,一般八九點就陸續熄燈休息了,這會兒再去借布恐怕難度不小。

虞了把自己行李箱翻了一遍,只有一件白色T恤,但是布料明顯和白緞不搭,強行縫上去太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