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當日用過午飯之後,劉副將便招呼著幾個年輕又出色的兒郎一起去了演武場。

軍中兒郎素來喜歡鬥,尤其是本事大的,遇到這種場合自是躍躍欲試。

再加上眾人聽說這位祁護衛頗得段家這位少東家喜愛,走到哪兒都要帶在身邊,想來定然是武藝不錯。而且同樣作為習武之人,一個人的本事如何,他們一打眼就能瞧出個大概。

豫州營的主帥見狀也沒多說什麽,因為知道手下的人都有分寸。

而且他年輕時也是這個樣子,見著個人就恨不得拉著人家比試一場,輸了贏了都覺得痛快。

眾人到了演武場之後,劉副將先是隨手點了幾個人,讓他們表演了騎射。

容灼立在於景渡身邊看著這些兒郎,低聲問他,“他們厲害嗎?”

“還行吧。”於景渡一挑眉,“比戍北軍的兒郎還是差了點。”

容灼轉頭看他,想起了許久前於景渡教他射箭一事,心道戍北軍厲害不厲害他不知道,但於景渡一定是厲害的。

“祁兄弟,要試試嗎?”陳舒拿著一張弓朝他問道。

“我們家祁護衛會使槍,一會兒讓他耍槍。”容灼道:“射箭我來就行了。”

他說著接過了陳舒那張弓。

眾人聞言都是一怔,有些驚訝地看向容灼。

容灼卻朝於景渡眨了下眼睛,接過了陳舒遞過來的弓,又從他的箭筒裏抽了一支箭。

他拎著弓和箭往靶子的方向走了幾步這才停下,朝眾人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沒勁兒,太遠了射不中。”

眾人原本也沒指望他這嬌貴小公子會射箭,見狀自然是不會計較,只當容灼是覺得射箭好玩想過過癮。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容灼拉弓搭箭,片刻後手一松,箭破空而出,竟是對著靶心射進了靶子裏。美中不足的是他這一下終究是失了點力道,箭尖只沒進去了約莫半寸,在靶心上停留了不過須臾便掉了下來。

雖然他這力道不行,但準頭還是挺漂亮的。

圍觀的眾人見狀不由齊齊喝了聲彩。

於景渡則目光灼灼地看向少年,眼底帶著不加掩飾地喜愛。他一看容灼那架勢便知道,對方在上次自己教過之後,應該是私下裏偷偷練過,否則不會射得這麽準。

“還行嗎?”容灼走到他面前,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準。”於景渡擡手很想捏捏他的臉頰,但念著有旁人在場,一只手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他手臂上捏了捏。

“該你了!”容灼說著轉頭看向陳舒,“你們誰和他比槍?”

眾人聞言互相看了看,都將目光看向了劉副將。

這營中的兒郎自然都是會使槍的,但會使和使得好卻不同。

他們看段家這嬌貴小公子箭法都這麽準,想來也知道是那護衛教的。

可見祁護衛的工夫,應該深不可測。

這種時候,他們倒也沉得住氣,沒打算出來丟人。

於是這重任自然就落到了槍法最好的劉副將身上。

於景渡走到槍架旁取了一柄,握在手裏試了試手感。

容灼則在一旁盯著他看,目光中滿是期待。

他不大好意思承認,攛掇於景渡耍槍雖然是為了制造個機會和劉副將交流,但他多少也有點私心在裏頭。那日見過於景渡在花園裏練槍後,他一直念念不忘,想著再看一回。

偏偏他早晨起不來,每回等他醒了於景渡早都練完了。

而他又不好意思讓對方給他表演一遍,這要求聽著太奇怪了。

“稍等。”於景渡把手裏的槍一放,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披到了容灼身上。這樣一來他身上就只剩下了裏頭那套修身的武服,往演武場上一站,英武之氣盡顯。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容灼那點隱秘的小心思,於景渡起勢時耍了個毫無用處但看著很賞心悅目的槍花。在場的兒郎們見狀都不以為意,但容灼看了卻眼睛一亮,突兀地喝了一聲彩。

於景渡見容灼喜歡看,便持著槍又耍了一套,惹得容灼連連叫好。

於是,接下來的比試就成了於景渡一邊敷衍地和劉副將過上兩招,一邊將手裏的槍耍得風生水起,看得人眼花繚亂,活像是個江湖賣藝的。

直到劉副將都被他耍得累了,於景渡才一頓削劈,結束了這場“表演”。

兒郎們勉強喝了聲彩,心道這護衛可真愛出風頭,耍得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招數。

只有劉副將知道,最後於景渡那幾招顯些將他手裏的槍打飛了。

幸好對方一直沒出狠招,不然他可能十招之內槍就會脫手。

念及此他看了一眼場邊的漂亮少年,心中還挺感激。

他想,若非對方想討好段小公子,今日他就要在屬下面前丟人現眼了。

於景渡收了槍,這才眼帶笑意地走到了容灼身邊。

容灼想把披風脫下來給他,卻被於景渡按住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