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由於黎鋒弄的贖身的文書是走的明路,所以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皇帝耳朵裏。

他在得知此事後,稍稍有些驚訝,大概一時很難將替人贖身這樣的事情和於景渡身邊的人聯系到一起。

“贖的是什麽人?”皇帝問。

“回陛下,黎將軍只是幫著去弄了文書,贖人的是容家的小公子和段家那個紈絝。”探子道:“被贖的這倆人,一個小倌,一個姑娘,分別是容小公子和段家小公子的相好。”

皇帝聞言擰了擰眉,表情十分疑惑。

“他們這麽胡鬧,家裏就沒人管管?”皇帝失笑。

“容大人和段掌櫃大概是家教不嚴吧。”探子道。

皇帝得知事情和於景渡關系不大,便也沒多追問,只是忍不住嘀咕道:“老三這個人也是,上回讓他結交人,他跑去給人送荷包,差點惹出誤會。這回倒是,幫著人從花樓裏贖人,也是夠胡鬧的。”

但他這語氣只是隨口一說,倒也沒有打算責怪的意思。

歸根結底,這種小事在他眼裏就不值一提,若非和於景渡有關,他問都不會多問一句。

另一邊。

“殿下,咱們過了明路幫著容小公子他們贖人,陛下不會懷疑吧?”黎鋒有些擔心地道。

“你知道在豫州的時候,我為什麽讓容灼和段崢互換身份嗎?”

黎鋒一怔,此事他倒是沒多想過,只當是為了方便容灼跟著商隊,畢竟他假扮段崢,段承舉他們辦事時會更真心。但如今仔細一想,容灼的母親也是段家的人,所以嚴格說起來,容灼與段承舉也是有親戚的。

真要說破了,對方未必就不照顧容灼。

“以父皇的性子,不可能對我徹底放心,多半會派人去豫州監視我們。”於景渡道:“但豫州離京城太遠,他能派過去的人必定不會是心腹,而是普通的探子。”因為皇帝的心腹得留在身邊隨時調用,不舍得放出去那麽久。

“這些探子多半認識我,卻不會認識容灼和段崢。”於景渡冷笑一聲,“所以他們探到的情報,就是扮成本王的你,整日和容灼待在一處。而我則扮成了你的身份,和段崢待在段家的商隊裏。”畢竟,探子們可不會想到,段承舉竟然連自己的侄子都能認錯。

黎鋒聞言恍然大悟。

這樣一來,皇帝就會以為,於景渡在豫州時,一直是和段崢待在一起的,也算是徹底撇清了和容灼的關系。

“如今你替段崢贖出來的又是個姑娘,父皇再怎麽多疑,也該打消先前的疑慮了。”於景渡道。

“那萬一將來探子認出了容小公子……”

“他們又不是傻子,這種得罪本王又得把自己搭進去的事情,誰會去幹?”

這種事情又無傷大雅,他們就算發現了,也沒必要上趕著去認錯,屆時非但撈不著好處,還會受罰。

當然,於景渡並不能確定皇帝有沒有派探子去豫州監視自己。

他這步棋只是以防萬一,有用自然好,用不上也無妨。

皇帝雖說沒再追究此事,但還是動了別的念頭。

又或者說,他這個念頭並非偶然,而是在過年的時候,就出現過。

當日打發走了探子之後,他便讓來福宣了右相進宮。

右相年紀不小了,胡子已經花白,不過精神倒是很矍鑠。

“今日將你叫來,是有件事情想讓你幫著朕參謀參謀。”皇帝讓人給右相賜了座,自己也坐到了他旁邊,看著對這位右相倒是頗為尊重,“老三這個孩子也算你看著長大的,你對他的性情頗為了解,我記得他年少時,你就挺喜歡他對吧?”

“宴王殿下為人剛正,有勇有謀,陛下不也很喜歡嗎?”右相笑道。

“是啊,朕從前……哎。”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麽,重重嘆了口氣,“老三也及冠了,朕跟他這麽大的時候都有大皇子了。這些年他一直在邊關,身邊連個通房的丫頭都沒有,朕想著該給他張羅婚事了。”

“宴王殿下與太子殿下,倒確實該考慮婚事了。”右相不動聲色地將太子也搬了出來。

皇帝聽他提起太子,便有些不大高興,“我朝素來長幼有序,今日找愛卿來,是想說說老三的婚事。”

“陛下是有屬意之人?”右相問。

“朕就是沒有,這才找愛卿來商量的嘛。”皇帝道:“老三的婚事,可不能馬虎,朕得給他找一個家世品貌才學都能配得上他的女子。”

右相附和了幾句,又問“陛下可有問過宴王自己的意思?”

“我朝婚姻大事素來都是父母做主。”皇帝道:“再說他在邊關連個女人都見不到,問他只怕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替他籌謀,自不會委屈了他便是。”

右相聞言便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當日,皇帝拉著他將朝中能數得出名字的高門貴女都數算了一遍,最終也沒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