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丁志忠說晨禱會所有教眾都必須參加,這話果然沒錯。

七點剛過,臨窗的馬路上就能看見步伐匆匆、匯往同一個方向的人流。

沈十安仔細觀察了人流的裝扮和神色,從空間內選出幾套最相似且不起眼的服裝讓成員們換上,緊跟在丁志忠父女身後離開了住宅樓。

和昨夜空無一人的死寂不同,此時的馬路上人來人往,彼此間相互招呼問好,終於顯露出居住了十來萬幸存者的生氣。

沈十安和沈尋在人流之中並列而行,雲飛揚快走幾步站到沈十安另一邊:“你看到沒有,隔壁那個小區裏的人跟咱們走的不是同一個方向。”

沈十安點點頭。

這點在情理之中,既然晨禱會是所有人都要參加的,而顯然很難找到什麽地方能讓十來萬教徒共聚一堂,那麽分區域集合就是必然選擇,這樣也更方便管理。

“方舟,”沈十安問:“和我們往同一個方向走的大概有多少人?”

劉方舟一邊摸著自己的麻花辮一邊感應了一遍:“大概六七千左右。”

也就是說這裏的教眾至少被劃分到了十幾塊區域當中。

葉生花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別揪了,再揪發套都快被你給薅禿了。哪,昨晚跟丁珰一起睡得怎麽樣啊?”

劉方舟臉上一紅:“……還、還行。”

沈尋回過頭看他:“打聽出什麽消息了沒有?”

“都是關於她家庭情況的,跟這裏還有光明教沒什麽關系。但是我發現了這個,”劉方舟從裙子裏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畫像:“這是丁珰自己畫的,就貼在她床頭,你們看。”

沈尋將紙接了過來,只見上面畫了一個頭頂光環、背展雙翅、被聖光所籠罩的神聖天使形象。

“草,”葉生花探頭掃了一眼,立刻就認出來了:“就是他!那個差點坑死我的鳥人就是他!”

雲飛揚也把頭湊過來:“這就是鐘翰?光看外表,好像還挺和善的啊。”

雙手合十雙眼微閉,別說,還真有那麽點悲天憫人的意思。

“千萬不能被他的外表給蒙騙了,”劉方舟咬牙切齒道:“這孫子看著人模人樣,實際上心狠手辣歹毒著呢!我問了丁珰,丁珰說畫上的就是神使,所以咱們這次肯定是來對了地方。”

有隊長和尋哥在,看那孫子這回往哪兒跑!

沈尋才將那張畫像攥成齏粉,道路上的行人忽然自動分至兩旁,包括他們前面不遠處的丁家父女在內,全都雙手交叉貼到胸口,面朝馬路跪了下來。

於此同時,兩行馬蹄聲從眾人身後的路口處遠遠傳了過來。

沈十安反應快,拉著沈尋和雲飛揚以同樣的姿勢隱入人群之中。

劉方舟不甘心,壓低聲音道:“咱們真跪啊?”就這群裝神弄鬼忽悠人的玩意兒,也配讓他們下跪?

葉生花倒是想得開:“跪吧,死者為大,就當是提前給他們上頭七唄。”

劉方舟心裏那口氣立刻就順了:也對,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萬一把鐘翰那孫子嚇跑了多不劃算。

於是有樣學樣,也跪在地上把頭半低下去,偷偷掀起眼皮往聲音傳來處瞟。

策馬而來的兩個人明顯是異能者,趾高氣揚恨不得把鼻孔翹到天上去,大約是為了彰顯自己的特殊身份,兩人都穿了一身紅色長袍,駿馬奔馳間袍角翻飛,煞是威風霸氣。

劉方舟翻了個白眼:德性。一群被洗腦的雜魚兵,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不過就算他心裏再鄙夷不屑,也絲毫影響不了教徒們的熱情,駿馬所經之處,道路兩旁的教眾無不叩拜稱頌,虔誠得教人心驚。

兩名異能者顯然十分享受這種被當作神祇的過程,甚至特意放慢了速度,一邊朝著群眾頷首示意,一邊騎著馬緩緩前行。

其中一匹馬在距離沈十安等人不遠處停了下來,有人躍馬而下:“你,站起來說話。”

葉生花悄悄擡起頭,發現跳下馬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長得還算能看,就是黑眼圈特別重。

而被他指著的人,正是丁珰。

丁珰又是緊張又是激動,保持著雙手交叉的姿勢站了起來,黑眼圈將她上下打量幾遍,那眼神葉生花再熟悉不過——當他換上女裝的時候,曾無數次被某些雄性渣滓以同樣的目光窺探過。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住在哪兒?家裏還有什麽人?”

丁珰一一作答,等聽到她還有個父親也是教徒時,黑眼圈眼睛裏明顯閃過某種奇異的光芒。

“好好表現,”男人雙手端平擺足了神棍的架勢:“只要你們對光明神足夠虔誠,我相信很快就會迎來接受洗禮的機會。”

父女二人喜不自勝,朝著男人一拜再拜:“多謝大人吉言,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