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晚跟我們回家吧。

“郁裏。”

正在修復縮寫題的郁裏:“?”

“我爸剛從外面回來, 聽說你在我身邊,想邀請你一起共進晚餐,可以嗎?”

郁裏下意識搖頭。

拒絕的特別利落。

“估計你競賽成績出來, 那邊就要開始月考了, 我們還是得抓緊時間把題盤了,不然我去你家吧。”

郁裏舉起手表:“你·們·那·麽·久·沒·見·還·是·去·吧, 正·好·我·把·題·整·理·好, 明·天·一·起。”

“沒關系,學習比較重要,我也迫不及待想知道這次的競賽都有什麽新題型。”

江照真的好愛學習。

郁裏心中鼓起一股勁兒。忽聞司機在前面道:“先生出去那麽久,好不容易回來想跟你吃頓飯,這樣合適麽?”

“沒事。”

江照語氣淡淡。

郁裏心頭的熱血稍微下去一點,懷疑他不是因為離不開自己這個工具人才不去的。

或許是因為來回摘眼鏡看他太麻煩, 江照最近換上了平光鏡, 看著像個人, 內裏是不是就不太清楚了。

郁裏猶豫。

江照又體貼地道:“你不用糾結,我都聽你的。”

江獻請客的地方是在一個叫潘郎的中餐廳, 這家餐廳在北城很有名氣, 位於市北錐子樓的最頂上, 地理位置奇佳,可以把北城夜景盡收眼底。

江獻跟江照很有父子相,郁裏幾乎一走進去就認出了他。

江照打了招呼, 把他的書包隨手放在一旁的置物處,郁裏舉起手表, 喊人:“江·叔·叔·好。”

“你好。”江獻伸手, 道:“請坐。”

郁裏坐在椅子上, 江照也落座在他身邊。

江獻道:“讓你同學點菜。”

郁裏聽話地接過菜單, 他第一次進入這樣高档的餐廳,但態度上並無任何不適,也沒東張西望,全程沒表現出任何好奇或者興奮,始終安靜而乖巧。

“不是說後天才回來?”江照打破平靜:“怎麽提前這麽久。”

“這邊公司有點事急需處理。”江獻抿了口茶,還是在觀察眼前的小朋友,時不時看一眼自己的兒子,對比兩人的長寬高。郁裏輕輕扯了一下江照的袖口,後者湊過去,看他指了兩個菜,紅燒肉和鴨爪煲,江照接過勾了,把菜單遞給江獻:“爸,其余的你看著點吧。”

江獻隨手勾了幾個常吃的,遞給服務員,道:“你們這是剛從學校出來?”

“郁裏去參加題王大賽,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剛把人接過。”

“題王大賽,你去年破記錄的那個?”江獻仿佛很隨意一樣,道:“你刷了一千道吧,小朋友呢?今天表現怎麽樣?”

郁裏舉起手表:“我·沒·記。”

江獻一頓,笑了:“你還真是跟你爸一模一樣,沒記,反正會的都做了,是不是?”

點頭。

他的目光從郁裏身上挪到江照,溫和轉為冷淡:“你呢。”

“我最近在班裏給大家補課,沒時間參加,郁裏成績很不錯。”

“我是在問你有沒有危機感,說不定今次的題王大賽之後,你就會被破記錄。”

江照瞥了一眼還在吸冰沙的小同學,道:“也許以後會,但今次估計有些難度。”

“要做好心理準備。”江獻說罷,又問郁裏:“你爸媽現在在哪裏工作?”

“爸·爸·在·生·物·基·因·研·究·所。”

江獻似乎愣了一下:“你是說,北城郊外那一座研究所?”

點頭。

“他在那工作多久了?”

“很·多·年。”

“你媽媽呢?”

江照也想起來,郁裏的照片墻上只有三個人,並沒有見到母親的痕跡。

郁裏擺弄手表,江獻的手無意識撫過杯沿,直到電子音響起:“爺·爺·說·媽·媽·難·產··去·世·了。”

郁裏問一句答一句,然後又去喝冰沙。江家父子對視了一眼,正好服務員上來了第一道菜,江獻道:“先吃飯,冰少喝點。”

郁裏乖乖推在一旁,拿起筷子,江照給他盛了份米飯放在面前,他則低頭開吃。

他不能說話,江獻也不好再問什麽,便與江照談話:“你跟白班丫頭的賭局怎麽樣了?”

“留下了,而且進入了年級十七。”江照笑:“有點出乎意料。”

江獻擰眉,道:“白班丫頭不算什麽,但你接下來只怕要打起精神了。”

“我又不是你。”

江獻看著他淡然卻狂妄的模樣,輕嗤:“你如果在京朔拿不了第一,這學幹脆就不要上了。”

郁裏悄悄擡眼,發覺父子倆之間的火藥味,又重新低下頭去。

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僵持,誰也沒再說話。郁裏吞下嘴裏軟爛的鴨爪,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需要自己這個啞巴來調節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