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林折夏順著這個句式, 想到了很多個“只有”。

只有她可以隨便在任何時候給他發任何消息。

只有她有他家的鑰匙。

只有……

好像,只有她離他那麽近。

“讓你看題,”遲曜勾著筆寫題的手頓了頓, 打斷了她的思路, “你往哪兒看呢。”

林折夏被抓包, 一瞬間整個人都有點僵。

她錯開眼,半天才說:“我那是在欣賞我挑的耳釘。”

“然後順便感慨一下, 是誰的品位如此不同凡響——哦,原來是我自己。”

遲曜扔下筆,坐了回去:“後面的題自己解, 我不想講了。”

“?”

遲曜:“也沒什麽別的原因, 就是看你今天腦子不太正常, 你治好再來。”

-

在這天之後, 林折夏每周末都能看到遲曜戴耳釘。

不管是去他家的時候,還是兩個人出門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甚至出去扔垃圾他都戴著。

……

看多了她也就習慣了。

之前那點“有點可惜”的想法煙消雲散。

並且她漸漸開始覺得, 這個人是有點凹造型的裝逼的心態在身上的。

這天兩人剛逛完超市回來。

遲曜走在前面,他手裏拎著的袋子裏裝的全是冰淇淋。

林折夏終於忍不住,突然間開口說:“遲曜, 我發現你好有心計。”

遲曜看了她一眼。

“胡言亂語什麽。”

“你是不是故意耍帥,”林折夏說, “所以才天天私底下戴耳釘。”

遲曜一副你管我的樣子:“那你報警吧。”

……

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樣。

正值盛夏,青石板路被曬得滾燙。

林折夏穿得很隨意,她踩著雙跟了她好幾年的拖鞋, 穿著條長度到膝蓋的自由隨性褲衩子, 又問:“你家冰箱應該放得下吧。”

她問的是遲曜手裏那袋冰淇淋。

林荷對她管得很嚴,自從她小時候吃冰鬧過肚子以後, 就不準她吃太涼,每到夏天,想每天都吃冷飲幾乎是不可能的,林荷只準她一周吃一兩次。

但好在她不止家裏這一個冰箱可以用。

遲曜家也有冰箱。

遲曜:“放不下,建議扔了。”

林折夏:“……”

又過了會兒,遲曜提醒她:“一周兩根,自己自覺點。”

林折夏不滿:“你怎麽跟我媽一樣,我已經長大了,腸胃很健康,多吃點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遲曜冷笑:“誰管你吃多少,我是懶得再陪你出去買。”

“……”

兩人走到半路,遇到坐在家門口的何陽。

何陽眼睛亮了下:“給我來根冰棍,我快曬死了,我像個在沙漠走了十年的人,本以為我的心早已經幹涸,直到遇到你們這口甘泉。”

林折夏和遲曜幾乎是同時開口——

林折夏:“不會比喻就別說。”

遲曜:“不會說話就閉嘴。”

何陽:“……”

這兩個人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總是意外地有默契。

林折夏從遲曜手裏的袋子裏挑冷飲給他,一邊挑一邊問:“你坐外面幹嘛。”

何陽:“別提了,我爸媽,老毛病。”

何陽父母愛吵架,這麽多年都是一路吵吵鬧鬧過來的,好的時候挺好,但吵起架來殺傷力不容小覷。

何爸性格沉默,不愛說話也不喜歡解釋,何媽又是個暴脾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林折夏會意,沒再多問。

何陽見她掏半天,忍不住問:“你找什麽呢,拿根冰棍那麽費事兒的嗎。”

他夏哥還沒回答他,他拎著袋子的曜哥倒是不冷不熱地說:“她在找根最便宜的。”

何陽:“……”

林折夏的心思被一下猜中,頓時有點尷尬:“……有些話,不要說出來。”

何陽表情裂了:“我就只配吃最便宜的嗎???”

“大中午的,他倆吵架我被趕出來。而且我們認識那麽多年,可以說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我就只配吃最便宜的那根?!”

林折夏在袋子裏掏半天,總算摸到了壓在底下的那根五毛錢的老式鹽水冰棍:“給,你有得吃就不錯了。”

何陽:“……謝謝。”

林折夏:“不客氣。”

幾個人難得碰上,像小時候一樣一塊兒擠在台階上聊了會兒。

何陽:“你媽昨天在我家打牌。”

林折夏點點頭:“贏了不少,她回家之後很開心。”

何陽:“是不少,把我過年的壓歲錢都贏走了。”

林折夏:“你跟我感慨一下就得了,別指望我能還給你,我沒錢。”

何陽:“……”

何陽繼而又轉向遲曜,下意識也來了句:“你媽……”

他想說你媽最近還好吧。

然而話到嘴邊,在他自己反應過來不太對之前,林折夏已經先行一步用胳膊肘偷偷懟了他一下。

何陽立刻把嘴裏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