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4頁)

柳弦安不解:“王爺做什麽?”

梁戍道:“叫你這位朋友出來,別再洗澡了,有些東西是洗不掉的,徒增煩惱而已,倒不如與我們共飲一杯。”

柳弦安說:“王爺怎麽知——”他原本想問,王爺怎麽知道一定是大道中的朋友,可轉念一想,也對,自己在現實裏沒有朋友。

梁戍笑著問:“出來了嗎?”

三千大道中的柳二公子閉起眼睛,將濕漉漉的驍王殿下從水潭裏使勁拽出來,又讓他穿了件大袍子。

“出來了。”

不僅出來了,還被塞了一小壺女兒紅,一只香甜的兔子米糕,待客待得極為周到。

梁戍舉起酒杯,對著空氣一碰:“那請他喝酒。”

柳弦安也有樣學樣。

兩人就這麽你一杯我一杯,和另一個世界裏的驍王殿下喝起了酒,就是柳二公子比較累,得兩頭跑。

酒壺很快就空了,阿寧在外頭提醒,說百姓們已經重新排好了隊。

“去吧。”梁戍站起來,“有空問一問你那位朋友愛喝什麽酒,下次我再送一壺。”

柳弦安答應:“好。”

他打開門,目送梁戍一路離開。阿寧悄聲問:“公子,你和王爺聊什麽了,怎麽兩人看著都這麽高興?”

“沒什麽。”柳弦安裝模作樣地擺手。

阿寧無語地說:“可公子你都笑成了這樣。”

“哎呀,就是,”柳弦安靠在門框上,想了一會兒,“第一次有人陪我的朋友喝酒。”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驍王殿下其實是在自己陪自己,但他並不知道的嘛,卻依舊願意三人共飲,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阿寧立刻申請:“那下回我也要陪公子的朋友喝酒。”

柳弦安捏住他的一點臉頰:“你先前怎麽不提?”

阿寧冤枉得很,先前誰能想到,只存在於精神裏的賢者們,竟然還有與現實中人對飲喝酒的需求。不過話說回來,公子現如今的世界真是越來越復雜了,再過個十年二十年,還不知要被修建成什麽樣。

唉,頭疼極了。

柳弦安心情很好,摸摸他的臉:“走,繼續幹活。”

“哎!”阿寧背起藥箱,又叮囑,“公子下午還是盡量別再說話,聽聽聲音都成什麽樣了,講得再細致,那位桑大夫也不懂,就連百姓都看出來了,有好幾個人都在偷偷笑他呢。”

“還是講一講,反正也不累,就是費點嗓子。”柳弦安說,“願意學總是好事。”

結果到前院一看,得,人壓根沒來。

沒來就沒來吧,反正對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這位桑大夫都並不是很重要。柳弦安給自己泡了壺胖大海茶,就繼續替百姓取蠱,桃花也帶著一兜子的米糕來給大家分,分到了隊伍的最末位,一名大嬸將她攬進懷裏:“怎麽看著沒精神了?”

“頭暈。”桃花細細地說。

“喲,怕是中暑了。”大嬸擦了擦她額上的細汗,“讓你不要在太陽底下跑吧,是不是中午玩得太熱,後頭又貪涼去陰房裏了?”

桃花被說得不好意思:“嗯,下回不了。”

“下回下回,就知道嘴裏說下回,玩起來比誰都瘋。”大嬸笑著打了她一巴掌,“快些回房躺著吧,別再到處亂跑了,等我排到前頭,替你問問阿寧小大夫,讓他開點降暑的藥,明天就好了。”

桃花答應了一聲,一個人朝住處走,卻好巧不巧,又碰到了正坐在路邊發呆的桑延年。

“桑大夫。”她奇怪地問,“你怎麽坐在地上啊?”

“這裏涼快。”桑延年擡手將她叫到自己身邊,“臉色這麽黃,你病了?”

“嗯,花嬸嬸說是中暑又貪涼,要我回去睡覺。”

“那我替你看看吧。”桑延年道,“這不是什麽大病,吃兩副藥就會痊愈。”

桃花乖乖將腕子伸給他。

桑延年試了片刻,眉頭卻皺起來,似乎不像是普通中暑的脈象啊。

他仔細分辨詢問著各種症狀,差不多是用盡生平所學,最後終於在暑熱之外,又得出一個“痰熱郁肺,氣血瘀阻”的結論,大大松了口氣,讓桃花先回房歇下,自己則去了藥房取藥煎藥。

一邊煎藥,一邊憤憤不平地想著,哪家大夫能隨隨便便就解蠱毒了?大家平時不都是正經在治這些常見的病?

他端著藥,親自送到了桃花房中。

而前院的柳弦安與阿寧仍在忙碌,並不知道後頭正在發生的事情。花嬸嬸是排在隊伍最後的,等輪到她時,天都差不多要黑了。

“桃花中暑了?”柳弦安接過布包,對阿寧說,“你去替她看看吧,還剩嬸嬸一個人,我來幫她取蠱蟲。”

“也行。”阿寧解下圍裙,“那我再去廚房燒一壺水,公子回來好泡一泡手。”

後院裏靜悄悄的,因為痊愈的百姓已經分批下山,所以這裏也沒住多少人,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就更加空空蕩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