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嘴(第2/2頁)

大概是說嘴打嘴,出租車剛到警局,謝箐將要下車,bb機又響了:

“速來臨江路望江小區東偏門,曹。”

這是曹海生的call。

謝箐不敢耽擱,吩咐司機繼續開,七八分鐘後到了目的地。

臨江路,顧名思義,在江邊上。

望江小區是這一帶最好的小區,風景優美,設施齊全,售價也不菲。

出租車停下來,謝箐將一開車門,就聽到了一陣淒淒切切的哭聲。

她快步走到堤壩邊緣,朝聲音來處望了過去。

青江水位不高,堤壩下有一條觀光路,一群人擁擠在路上,隔著一條警戒帶圍觀警察和法醫辦案。

曹海生正在和黃振義說著什麽,二人旁邊躺著一具身形不大的屍體。

這是施救現場,死的是個孩子!

謝箐心裏一沉,快步跑下樓梯,從人群中間鉆了進去。

“警察辦案!”一個警察攔住了謝箐。

謝箐道:“我是見習法醫,曹法醫是我師父。”

黃振義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謝箐邊走邊觀察四周,沒有痕檢人員,只有看熱鬧的群眾,確實是救援現場。

這種案子也需要市局刑警大隊出面嗎,還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

“師父,我來了。”謝箐從包裏取出紙筆,準備記錄。

曹海生扶著腰蹲下去,從勘察箱裏取出一只小手電,翻開死者的眼皮,“顏面腫脹、發紺,眼結膜、粘膜、漿膜有瘀點性出血……”

孩子大約七八歲,手臂上有雞皮樣皮膚,表皮發白,屍斑淺淡,嘴唇邊緣有明顯的挫傷,頭頂有輕微骨擦感——都是生前傷。

因為搶救過,口鼻沒有蕈形泡沫,胸部有局部凹陷,肋骨有骨折。

曹海生初步判斷,其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施救前已經死亡。

頭部的傷為鈍器所為,但溺死的可能性更大。

謝箐收好筆本,帶上手套,幫曹海生把屍體放進屍袋裏。

“琦琦呀,琦琦呀,奶奶對不起你,對不起呀!”一個老太太尖聲大哭起來,一把推開身邊的老頭,朝江邊沖了過去,“你等著奶奶,奶奶這就去找你!”

“媽,媽,你這是幹什麽,嗚嗚……”中年男子死死抱住老太太的腰,“不怪你,不怪你呀!”

“嗚嗚嗚……”

四五個人放聲大哭。

謝箐心裏難受,不敢再看,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黃振義和曹海生的對話上。

黃振義對曹海生說道:“死者叫黃琦,今年八歲,平時由爺爺奶奶照顧,頑皮淘氣,經常在小區裏惹是生非。黃家晚飯比較早,黃奶奶做了蝦仁炒蛋、糖醋排骨和涼拌土豆絲,不到五點就吃完了。黃奶奶一般會帶著孩子在小區玩一會兒,天擦黑再上樓,大約六點,黃奶奶發現黃琦不見了。”

曹海生點點頭,“行,我們先去殯儀館,有情況再及時溝通。”

黎可周末回家了,李驥在。

他幫謝箐把屍體放到殯儀館的車上,小聲道:“這是大案子,已經第三起了。”

謝箐問:“作案手法一致,都是孩子?”

李驥道:“不都是孩子,但捂嘴、打暈、扔江裏這套動作是一模一樣的。”

“難怪你們來了。”謝箐自語一句,隨著曹海生上了車,“回見。”

李驥揮揮手,“回見。”

……

解剖室。

謝箐脫下死者的衣裳,交給曹海生檢查。

她則剃掉死者頭發,並重新檢查了一下傷口:“條狀挫裂傷,創腔內有灰砂,應該是磚塊棱邊擊打所致,按壓有輕微骨擦感,不致命。”

曹海生在衣物上沒有任何發現,讓謝箐把屍體翻過來,準備解剖。

謝箐照做了。

曹海生拿起解剖刀,剛一彎腰,便痛苦地站了起來——他有嚴重的腰肌勞損,又犯病了。

謝箐道:“師父,我來吧,您監督。”

曹海生遲疑片刻,到底放下了刀子,“行,你來。”

謝箐手執解剖刀,從頸下劃到恥骨聯合上方,刀快手穩。

打開胸腹腔,肺部體積膨大,肺內有大量泡沫狀液體,其他臟器有瘀血……

謝箐劃開胃部,取出兩勺胃內容物。

胃內容物比較充盈,蝦仁、肉、蛋形態比較清晰。

十二指腸有少量消化物。

她直起身子,放下解剖刀,“結合屍溫、屍僵等屍體征象,死者出去沒多久就遭遇不測了,時間在飯後一個小時內,五點到六點之間。除頭部和口唇的傷外,無其他損傷,這說明兇手下手毫無遲疑,且力量遠在死者之上,初步推斷是成年人。”

“非常好。”曹海生做好記錄,“縫合吧,我去給黃大隊打個電話。”

謝箐操刀解剖是第一次,但縫合已經是第三次,他非常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