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帳內議和(第2/3頁)

蔡邕言道:“大事未議,現自飲酒,恐會誤事。”

聽了蔡邕的話,已經準備命人將酒斟在爵中的李傕,臉上露出了悻悻之情。

很顯然,他是覺得蔡邕這人真的是非常掃興,但又不好意思當面指責於他。

畢竟蔡邕是董卓少有的士人心腹,在相國心中地位頗高,李傕也不便惹翻了他。

卻聽劉琦道:“酒宴之中,成卻大事,倒也是不失為一件傳世佳話,況吾等護君上雒,只為天子家國,旁事不問,雒陽城中,只要天子無恙,那在我荊楚,益州人心中,便等同無事了。”

很客氣的場面話,既解了蔡邕之問,又遂了李傕的願望。

劉琦看向李傕:“都護覺得如何?”

李傕本就是豪放之人,讓他一板一眼的坐在那裏談判一晌,實在是難為了他。

他自是應允:“那是自然,天子居於都城,自當無事!這酒,飲得!”

說罷,他哈哈大笑,遂命人將他的酒爵斟滿。

隨後,眾人一邊做食,一邊聽李傕道:“劉使君前番奏疏於雒,議遷都之政,為社稷計,請立兩京朝堂,相國與諸位公卿連議多日,深然其策,今特遣某來此,以告諸君,尚書台當斟議此政呈批,以慰諸卿之心,並請諸公收兵回返各地,眼下四海多亂,民不果腹,大軍常駐於雒,恐多有疏弊,還請自酌。”

劉琦舉起手中就酒爵,道:“相國納諫如流,我聯盟中人,深以為敬。”

李傕亦道:“此言是也,相國還言,荊益宗親中人,上雒頗多辛勞,實乃朝廷棟梁,君等有何求,可皆呈稟,相國自會為諸公解決諸事。”

這話說的客氣隱晦,但實則已經是進入正題。

其所想表達的真意,實則是:把你們的要求提出來,然後趕緊滾。

劉琦沖著蒯越使了一個眼色。

蒯越會意,遂起身,將那份他早就準備好的求爵簡牘取出,親自送到了李傕的面前。

李傕接過,將那簡牘展開,只聽‘嘩啦’一聲,卻見那簡牘展開之後,卻是出好大一溜的木犢,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許多名字……

李傕瞅的發愣,他詫異的看向遞他簡牘的蒯越,疑道:“這麽多人?”

蒯越執禮甚恭,道:“人數雖多,卻皆為秉公篩選者,相國若能用之,則南境必成豐樂之土,日後荊州亦可為相國南邊的屏障。”

李傕略有猶豫,不知當如何,他轉頭看向賈詡。

賈詡見李傕那麽直接的看著他,心中頗感無奈。

能不能別這麽直接的就看老夫?

弄的好像是老夫在替你談判一樣。

賈詡面無表情,淡道:“州牧郡守之事,皆國疆柱石之人。”

李傕聞言,似有迷茫。

這話中之意為何?

一旁的蔡邕明白了,道:“兩千石的官職,你我無權做主,還需呈予相國,請相國定奪才是。”

李傕聞言這才恍然而悟。

他不滿的斜了一眼賈詡。

有話直說,弄這些彎彎繞作甚?讓我猜嗎?

但賈詡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直接說出任何事情。

提點歸提點,但每一件事情的最終的定論,他會盡量不從自己的嘴中說出,這是賈詡一個小原則。

片葉不沾身。

李傕對劉琦言道:“公子條陳,待我轉呈與相國,再行商議,如何?”

劉琦言道:“事關重大,將軍之舉自需穩妥。”

蒯越返回了自己的座位,轉頭和蔡勛對望了一眼。二人都彼此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在將這份簡牘名錄交給李傕之前,二人的心一直是懸著的,他們生怕劉琦反悔,或是從中作梗,出現什麽差錯。

直到今日,這份簡牘從蒯越的手中徹底交到了李傕的手上,蒯越的心才算安定了下來。

大事成矣!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賈龍也站起身,拍了拍手。

議帳之外,有兩名侍衛擡進一個木箱子,將之搬到了李傕面前。

“此乃何物?”李傕不明所以地道。

賈龍遂道:“李都護,此乃賈某搜羅的劉焉謀反罪證,煩勞都護轉呈與董相國,有勞相國親閱,以定大計。”

“劉焉謀反?”李傕聞言一驚,他急忙起身,快步走到了木箱之前,開始翻閱那箱中的簡牘,臉色忽紅忽白,隱隱間似有異色。

少時,便見李傕將手中的簡牘向著箱中一扔,道:“劉焉身為宗親,竟敢如此僭越?殊為可恨,此事我當連夜稟明相國,請其定奪。”

賈詡聽了李傕的話,暗松口氣。

李傕這個人雖然有時候頗為粗獷,但關鍵時刻,還能聽進去自己說的話。

賈詡深深的明白,己方幾人名為使者,但骨子裏不過是為了表達董卓向荊州人傳遞友好的信箋,情可以敘,事可以談,唯獨到了做決定的時候,一定要做模棱兩之態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