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大夫(第2/2頁)

半個時辰之後,任圖看著那個在換藥時候疼得滿頭冷汗的傷病終於在安神藥物的幫助下沉沉睡去,終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其實他倒是不覺得多累,只是短短幾日親眼見證這麽多傷兵從他的面前經過,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嘶聲嚎哭,有的沉默忍耐,心中不免起了些波瀾。

若換成是他上城頭,會比這些傷兵好到哪兒去麽?恐怕不會,就在昨日,還有一名有氣血修為的營官斷了一條腿,像是死狗一樣被擔架擡回來。

血氣方剛是年輕人的特質,但卻不代表他不知道什麽叫畏懼,而在這個貶地都是死亡與傷痛的地方,更讓他有些後怕。

“廢物。”任圖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以前不是說為國捐軀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又怕什麽?”

正在這時候,他望見他經過的一名有些古怪的傷兵,神情有些怪異地彎下腰去,一只手就去摸傷兵的手腕。

“好涼……”還沒觸及脈門,任圖就感覺到有些怪異,這個傷兵雖然看上去依舊安詳地睡著,呼吸也十分平順,但蒼白的面色和冰涼的皮膚卻怎麽看都不正常。

這些日子以來,也時常有傷兵死去,倒並不見得是受了多重的傷,而是在受傷之後又受到外邪入侵所至,其中最為常見的是百姓們喚作“七日風”的病。

之所以被如此稱呼,是因為這種病往往是在七日左右發作,而一旦發作起來,身體強直,口噤不能開,四肢顫抖,骨骼疼痛,一直痛苦到死才罷休。

雖然這名傷兵看上去並不像是得了這樣致命的傷病,但是任圖也不敢放松警惕,伸出手指把住脈門,閉上眼睛為這名傷兵查看起來。

“脈象虛弱了一些,倒是看不出什麽異常。”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後,任圖再度睜開眼睛,伸出手去翻看這名傷兵的眼白,又查看了胸口和傷口等處,始終沒能查出什麽問題。

在這樣的結果下,他也只能將身體冰涼的問題歸咎於這名傷兵本身體質虛弱,於是又抱來一床被子,覆蓋在軀幹上。

任圖看著傷兵,輕聲道:“若是還有一點勁兒,就不要放棄。這花花世界有酒,有小娘子,陰間怎麽比得?”

傷兵依舊靜靜地睡著,任圖也不管他到底有沒有聽見,就嘆息一聲轉過身去往另外一邊去查看另外一名傷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