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賀日過後,有關禪院被咒靈毫無防備攻擊,且元氣大傷的輿論,徹底在整個咒術圈內炸開。

不知其背後是否有人故意推動的緣故,這次事關禪院的種種輿論,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難以遏制,帶著腥臭,吸引了無數尋味而來,虎視眈眈試圖從中謀取某些好處的人。

為應付平息這些煩雜紛擾,禪院可謂花費了不少力氣,連咒靈究竟是如何被放出,又是為何不顧其他,直截了當地攻擊了三賀日宴席之事的百般疑惑,都來不及第一時間徹查,只能暫且擱置,專心對外。

直毘人在強行繼續了後兩天的宴席過足了酒癮之後,便幹脆外出了,也不知是去處理什麽事,而禪院扇依舊昏迷未醒。

至此,偌大的禪院大宅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主事,撫平內亂安穩人心。

一時間人心惶惶,外界的流言紛擾尚且沒有斷絕,禪院內部的種種危言聳聽倒是此起彼伏,亂傳個沒完,本就壓抑的大宅,更是如同烏雲蔽日一般,深陷昏暗之中。

不過這些憂愁煩惱,都統統同直哉的小院子沒有半點幹系。

以養傷的名義翹了本該繼續的體術訓練,還有真望細微入致的體貼照顧,直哉完全墮落在了名為慵懶的席夢思中,無法自拔,過著堪稱神仙一般輕松愉悅的日子。

也就解決生理問題時,不得不承受傷口帶來的強烈鈍痛感,這一點比較難捱。

大概是傷到了內裏的緣故,直哉現在連吃食也不能吃得太過,稍微多吃一些,後果便是每一次呼氣都如同鈍刀子割一樣難受,而且還是從身體內部傳來,幾乎無法緩解。

剛醒來沒多久時,他就因為昏睡時間太長,肚中消化得空空如也,即便當天的飯食只是清淡得不能再清淡的白粥配了些爽口的小菜,他也一下子沒控制住早已饑渴的食欲多吃了些。

當時倒還沒覺得什麽,甚至真望在一旁擔憂不已時,他還心大地笑著出言安慰,說什麽多吃一點,傷口好得就快一點。

結果當天晚上,直哉就被疼得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幾乎折騰了一宿,最後只能由甚爾一臉嫌棄地帶著他在院子裏,裹著厚衣服貼著暖寶寶,慢吞吞地繞了幾圈,又吃了些助腸胃的藥片消化了一下,和一點止痛劑,這才算有所緩解。

為此真望還自責了許久,認為是自己沒有及時勸阻直哉少爺克制飲食,才導致了這件事的發生,讓他白白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直哉對此十分無奈。

他看著真望消沉的眉眼,自覺不能任由她連這點小事都要將全部過錯攬到自己身上,想了想,認真道,“真望,你覺得一件事如果我自己不願意去做,有人能逼得了我嗎?”

真望愣神,“這......”

“答案是沒有。”直哉笑了笑,帶著安撫,“所以同理,吃壞肚子扯痛傷口什麽的,也都是我自找的,跟你沒有一點點關系。”

“這、這怎麽能算一回事呢......”真望有些無措。

“怎麽就不能算一回事了。”直哉很是理直氣壯,“要不是我嘴饞貪吃,就不會半夜難受,還害得你和甚爾沒個好覺,陪著我一起折騰,說來說去,我才是那個真正該道歉的人。”

“少爺......”

一旁撐靠在被爐上聽了許久的甚爾,聞言倒是勾了勾嘴角,語氣中帶著幾許似有若無的困倦,懶懶道,“算你有點良心。”

直哉撇了撇嘴,礙於這兩天全靠對方充當自己的人形代步器,到底沒多說什麽,只故作嫌棄地對著真望小聲叨叨,“你看,甚爾這種沒臉沒皮的,前段時間借體訓的名義天天暴打我,從來都不會有什麽負罪感,你就更不需要有啦。”

只是這點小動靜怎麽瞞得過擁有天與咒縛的甚爾,當即就伸出一只大手,將直哉那一頭黑亮順滑的軟毛□□了個亂七八糟。

“怎麽,我辛辛苦苦幫你訓練,你還不樂意了,嗯?”甚爾淡淡道,中途還打了個哈欠。

雖是用著懶散十足的語氣,內裏卻透著幾分頗有威懾力的脅迫感,尤其是最後那個‘嗯’字,低沉的嗓音頓時嚇得直哉渾身一激靈,當即一慫,“沒有,怎麽會呢哈哈哈......”

感受到對方還不打算放過自己的頭發,他連忙討饒阻攔,“好了我錯了,別揉了,頭發都被你揉亂了!”

甚爾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嗤笑,這才收手饒過了直哉。

嘟囔著用手將頭發隨意理了理,直哉只覺得甚爾似乎越來越喜歡捉弄自己了,時不時就來薅兩下他的頭發,跟擼小狗似得。

“少爺,還是我來幫你吧。”見直哉受著傷不便自行打理一頭的亂毛,真望主動提出道,心中沉冗的情緒倒是被方才的打岔驅散了些。

“唔,行吧,麻煩你了。”弄了半天也沒能將頭發重新梳理順滑,反倒是擡手的動作牽動了傷口,搞得有些隱隱作痛,無奈,直哉只能答應真望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