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哈?”對於甚爾的這個要求, 直哉表示十分迷惑,“你就盤算這個?”

“嗯,”只見甚爾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 算是回應,神情間依舊一派放松模樣,“怎麽樣,是不是很劃算。”

“我喊了你就真的會幫我, 不騙人?”直哉有些狐疑地看著甚爾, 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你不會聽完之後就翻臉不不認賬吧?”

“……臭小子, 你就說你叫不叫吧, 別那麽多廢話。”本就不多的耐心到此刻似乎終於消耗殆盡, 甚爾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來抱胸道,“錯過了現在的機會, 待會兒可別又哭鼻子來求我。”

“誰哭……!”原本下意識就想反駁的直哉, 慢半拍反應過來, 自己的確抱著眼前的人哭過一場,而且還過去沒幾天, 立時有些心虛地沒了下文, 低著頭, 嘴唇囁嚅了好半晌,終於還是突破了心裏那道坎兒,小聲地喊了一句, “哥……行了吧。”

“嘖, 聲音這麽小, 平時不是嚷嚷挺大聲的嗎?”甚爾嗤笑了一聲, 到底還是沒有逗得太過, 習慣性地胡亂揉了揉直哉的發旋,拿過對方手中的柴刀,“行了,離遠點,一會兒劈到你可不怪我。”

緊接著就見他單手拎起了直哉腳下橫躺的竹子,稍微用柴刀比劃了一下,便幹脆利落地將近七八米來長的竹身劈作了長短大約均等的五段,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之快,還不到三秒。

直哉只覺得眼前閃過陣陣銀光,稍微眯了一下眼睛以躲避柴刀反光的晃眼,下一秒再睜開時,卻只見他辛辛苦苦扛回來的竹子,在甚爾手中軟嫩如豆腐一般,化作了整整齊齊的五節竹筒,橫七豎八地落了一地。

而甚爾拿著其中一節竹筒,用柴刀的刀刃在平滑的截面上稍微劃了道口子,以此固定柴刀的鋒刃,隨後他掌心往上一拍,只見竹筒猛地向上一沖,順著刀口,宛如絲綢般順滑地平分作了兩半。

從將竹子分段再劈成半月狀,整個過程甚爾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全部完成了,乃至柴刀的刀柄在他手中尚且還沒捂熱乎,便又被交還到了直哉手中。

好在直哉對此早有心裏準備,知曉若是甚爾動手,必定花費不了多少功夫,故而倒也不算太驚訝,只是難免在心裏計較,如果是自己親自動手劈成這竹渠的話,大概會需要花多少時間?

念及此,直哉看了一眼甚爾劈好的竹渠,下意識在心中比較了一下自己與竹渠的差距。

嗯……一節竹渠都有將近一米三、四的長度,即便他能輕易將竹子劈成一段一段的,可劈好的竹筒立起來比他還高出一點,要想再劈成竹渠,還得廢老大勁兒、伸長了手拼命往上夠才能勉強劈開,而且說不定還會劈得歪歪扭扭,以至於根本沒法用。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直哉決定就此打住自己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不再迫害自己已經飽嘗風雨的心靈,反正既然甚爾已經給他做好,他撿現成就是。

恰好真望也在此時拿著工具走了出來,見到一地劈好的竹渠,也不驚訝,只是將手中的東西盡數交給了直哉,“少爺,這是你以往雕刻時用的木工手套,還有挫刀和鑿子,應該可以用來清理竹子內裏的那些竹節隔膜。”

“好,謝啦真望。”直哉接過手套戴上,再拿過兩樣工具,走向了那一地的竹渠,從中挑了兩節品相不錯,粗細勻稱的,就準備開始打磨內裏那些毛糙的竹纖維,順嘴又向一旁的甚爾拜托道,“你順便再幫我弄兩個放竹渠的架子唄?就類似放刀的那種,不過要一高一矮,可以嗎?”

“嘁,你倒是一點不客氣。”

甚爾雖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不過咧了咧嘴角,剛想說點什麽隨便打發了直哉,卻見對方已然拿起工具,正專心致志地鑿著竹節隔膜,同時頭也不擡地喊道,“哥,哥,求你了,行了吧。”

那模樣,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甚爾:“……”

沒想到竟然被這臭小子反將一軍,有些無語地扣起手指狠狠敲了兩下對方的小腦袋,發出砰砰兩聲脆響,滿意地聽到了對方的痛呼聲之後,甚爾這才感覺舒服了不少,轉而拿起一節竹渠,準備做支撐用的架子。

真望則守在一旁,時不時為辛苦的兩人遞上些茶水,以及擦汗的毛巾。

甚爾那邊如何輕松暫且不提,直哉這邊則需要不停地打磨竹渠內部,使其盡量光滑,以便面線在其中流動能夠順暢無比,不會被卡在半途。

只是打磨是件費工夫的事,尤其還是在竹渠內側這樣有弧度的地方,打磨起來更是不方便,好在直哉常年跟著甚爾訓練,手勁兒大得出奇,單只是幾節竹渠的功夫,倒也不算特別費時間。

好不容易將兩節竹渠打磨好,直哉隨意地就著手臂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蹭了自己一鼻子的竹渣味也不在意,將竹渠交給真望,囑咐道,“你把這兩節竹渠用水多沖洗一下,然後灑點酒精稍微用火燎一遍,算是消一下毒,最後再等甚爾那邊的架子做好一搭,就可以了。”頓了頓,又故作嚴肅地提醒了一句,“小心別給自己燒傷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