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頁)

其他人能想到的事,禪院扇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他想的更多。

他眯著眼看著自己的義肢,嘴唇緊抿,尚且完好的那只手不自覺捏緊了幾分,手背青筋暴起,讓他本就冷冽的臉色,愈發難看,當年,若不是計劃錯漏,沒能將直哉一舉殺掉,如今他也不至於只是屈居於下方的席位,這般落魄。

乃至連害他斷了手臂的人,也沒能找到,重傷期間還被直毘人落井下石,乘此機會剪去了他不少黨羽,讓他勢力大減,即便後來他盡力補救,也到底是元氣大傷,再難回到從前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將眼光打量到孩子身上。

只要他能有一個能力出眾,天賦異稟的兒子......

可偏偏又是這種時候,他原以為已經死透了的直哉,卻又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他竟然還能回來!

禪院扇只覺得胸口中這幾年來的郁氣與憤恨,統統都化作了最滾燙的烈火,在身體中一刻也不停歇地燒卻著,幾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全都燃燒殆盡,他恨恨地看著上方專屬於家主的無人空席,眼中仿若淬了最濃稠致命的毒液,欲圖將眼前的一切全都摧毀。

他倒要看看,已經失蹤一年之久的廢物,究竟還能耍出什麽花樣。

對,不過只是一個咒力盡失的廢物罷了,禪院扇反復想到,以稍稍安撫一下他暴躁難耐的心緒,轉而舉起已然空蕩的杯盞,他身後瑟縮的侍從見此,連忙拿過酒壺,小心翼翼地替禪院扇將酒斟慢,隨後又趕緊恭敬地退了回去,只怕再多留一秒,便會惹惱了如今越發喜怒無常的扇大人。

時間臨近正午,門外清冷的日光終是破開了厚重的層雲,將整座禪院大宅完全照耀,所有青灰色的屋脊之上,都仿若鍍上了一道奪目的金光,連帶著這座原本沉悶壓抑的百年古宅,也似乎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直毘人和直哉,便是沐浴在如此的日光之下,走進了正廳大宅。

隨著直毘人領著直哉、以及身後的一眾侍從進入大廳中,所有人都在頃刻間停下了彼此間的竊竊私語,將目光悉數集中到了家主直毘人,以及他身畔的直哉身上。

而幾乎牽動了所有人注目的直哉,卻依舊神色不變,眼中無甚波瀾地直視前方,並沒有將周圍人或是詫異、或是不善的注視放在眼裏。

迎著眾人探究的眼神,直毘人神色自若地坐上象征著家主位置的正座,而直哉便坐在他身旁,由一旁的侍從替他的杯中斟滿了......呃,牛奶。

直哉:“......”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還是將將溫熱過,散發著陣陣淡淡奶香的牛奶,又看了看一旁已經舉起酒杯的直毘人,到底還是忍了下來,也同對方一起,舉起杯盞,看向座下兩旁的禪院眾人。

“今日,乃是犬子直哉的十歲生日,感謝各位的到來,為他一同慶賀,”直毘人朝著眾人高聲道,“之前,他因調查咒靈的緣故,身受重傷,雖被旁人發現得到救治,卻一直昏迷未醒,直到半年前,才勉強同我聯系上,得以回到家中,只是雖然人回來了,但身體卻仍是需要靜養,這才不能與各位相見。”

“不過,也算因禍得福的是,”說著,直毘人頓了頓,勾起唇角道,“直哉,他終於覺醒了自己的術式。”神色間的一派淡然,仿佛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麽驚天之語。

而底下聽聞此消息後的禪院族人,一時間近乎全都瞪大了眼,神色震驚,畢竟在座的各位都十分清楚,當年直哉少爺正是因為到了年紀,也遲遲未能覺醒術式,才會被安排去了軀俱留隊,繼而因調查咒靈遇害。

如今,家主直毘人卻告訴他們,已然十歲的直哉,他竟然覺醒了術式,這讓眾人如何不震驚。

尤其是禪院扇。

他瞪大的眼中所透出的不可置信與驚怒,猶如利劍一般死死射向直哉,手中的杯盞更是幾乎要被他捏碎。

“這怎麽可能......”最終,拼命忍耐的禪院扇,只從咬碎的牙縫中擠出了這麽一句,而他的雙眼,也在此刻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可直毘人卻不給眾人絲毫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又道,“而直哉所覺醒的術式,正是我們禪院,已經期盼了數百年的十種影法術。”

“什麽?!”

“十、十影法......真的是十影法嗎?!”

“這、這......家主大人說的可是、可是真的嗎?!”

......

這下,眾人是徹底坐不住了,一時間七嘴八舌,原本還算安靜的正廳,瞬即擠滿了他們喧囂的吵鬧聲,猶如街頭集市般吵嚷個沒完,不過直毘人也不惱,只是笑著將杯盞中的酒液一飲而盡,吩咐侍從,再替他倒上一杯。

“這怎麽可能!!!”

只是不多時,一聲突兀的怒吼,卻打破了這場熱鬧的畫面,只見禪院扇拍案而起,胸口起伏不定,綻滿了血絲以至於已經完全通紅的雙眼,如同惡鬼野獸一般,看著正座上的直毘人,拼命壓抑著心中的憤恨與驚慌道,“兄長可是酒喝得太多,將腦子都給喝糊塗了,已經連這樣異想天開的胡話,都能隨意說出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