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著不斷朝著自己走過來的五條悟, 羂索內心的警鐘一時間拉到了最響,千年中的兩次經驗都無比明晰地告訴了他,若是同六眼術師正面對上, 他根本毫無勝算可言,即便眼前的五條悟尚未將六眼真正開發到極致,卻也已經是咒術界內當之無愧的第一。

更別提他現在的身體,不過只是一個為了便於他活動,所挑選的能力普通的尋常詛咒師罷了,就連眼下,想要掙脫這條青色的大蟒也難以做到,何況直面五條悟這樣的咒術界最強。

他所擅長的,是隱匿於幕後, 耐心等待勝利果實的到來, 可不是現在這樣,在這裏同五條悟, 以及那位,他意料之外的禪院直哉, 大眼瞪小眼地浪費時間。

即便六眼也無法看穿他的本質, 可頭顱之上無法完全愈合, 也難以隱藏的縫合線, 終究會惹人懷疑, 一次尚好,不足以讓人聯想太多,但下一回可就不一定了, 羂索眯了眯眼, 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原本他還想著, 暫且藏身在樹林中, 看看能不能等到甚爾妻子那邊,詛咒的徹底完成,現在看來,是他當初太過大意,錯估了禪院直哉同甚爾之間的關系,以至於他現在,幾乎是白費了功夫,這筆賬,他會好好記在禪院直哉的身上。

至於對方的術式以及式神......看著已經走到面前的五條悟,羂索將頭垂得更低了些,既是準備,也是掩去眼中的那絲許貪念,他可不能再打草驚蛇了。

“唔,沒看出來你還挺冷靜,”五條悟托著下巴,將頭低垂到同面前男子一般的高度,並向一側歪了歪,試圖看清對方藏在帽子底下的表情究竟是何種模樣,“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只是一個咒力平平的術師,或者該叫你詛咒師?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那麽,在死之前,你能不能親口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

在說這番話時,五條悟的聲音一直帶著幾分輕快雀躍的意味,單論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同面前的人頗為自來熟地友好閑聊,直到在說最後一句話時,五條悟的語氣陡然一沉,壓低了聲線,周身更是瞬間朝著面前的人,洶湧出仿若海嘯般無形的威壓,冰藍璀璨的眸底,猶如深淵一般,直直盯著眼前的人。

而其在奶茶身上的直哉,眉頭卻愈發緊皺,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看著小青明明已經將面前的陌生詛咒師纏了個嚴嚴實實,絕對無法脫身,卻仍然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雖不能像五條悟的六眼那樣直接看穿一個人人的咒力與術式,但他的式神,卻能通過與之接觸,隱隱感知幾分深藏的咒力波動,並將這種感覺及時傳達給他,借此以防備敵人的突襲。

眼下,因著小青的緣故,他分明能感覺到眼前的人咒力正在偷偷運轉,可卻又不像是攻擊,是一種他說不出來的感覺,而且咒力運轉的方向,好像......是在以那人的腦袋為核心?

這是什麽原理?直哉眉宇間蹙起的溝壑越發隆起,而那人也似乎將咒力運轉進行到了最後階段,雖有無下限和自己的小青雙重保險,但直哉到底還是擔心這人會使出什麽不一樣的攻擊方式,於是他當即大喊道,“悟,小心!”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五條悟立馬從手中發出了一記咒術[蒼],似乎是顧忌到留個活口問話,隨著光束的消失,五條悟的這記攻擊僅僅只是貫穿了那人的腹部,並沒有過分傷及要害,而那人也如預料一般,軟了身形,隨著小青將纏繞的身體松開,緩緩癱倒在草地上。

然而,無論是騎在奶茶身上的直哉,亦或是就站在那人面前的五條悟,此刻臉上的神情,卻並沒有輕松哪怕半分,反倒愈發凝重,只因眼前的這位他們尚且都不曉得名字以及來歷的疑似詛咒師,伴隨著身形的倒下,卻早已經沒了呼吸。

可他們兩人都十分清楚,五條悟所發出的那道攻擊,對這人而言,根本不足以致命,更加令直哉疑惑的是,盡管只有短短不過兩秒的時間,他卻依然模糊感受到,那人已經將咒力的運轉成功完成。

但這也正是令直哉最為不解的地方,既然運轉已經完成,那為何卻沒有產生任何一丁點動靜?一時有些想不通的直哉嘖了一聲,決定還是先關心一下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他拍了拍奶茶,輕聲問道,“怎麽樣奶茶,還能聞見詛咒的味道嗎?”

而被直哉輕輕拍了拍的奶茶,則垂下腦袋,翕動這鼻子仔細地嗅聞了一番,約莫過去半分鐘的時間,才重新擡起頭,低低地叫了一聲。

“已經沒有了,是嗎?”直哉確認道,看著奶茶點了點頭,他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能稍微放松了一些,雖然沒能搞明白這個詛咒師究竟是怎麽回事,但至少眼下已經救下了理穗姐,至於其他的,都可以再慢慢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