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動靜?”直哉蹙起眉頭, “什麽動靜?”

[不是什麽大動靜,]電話那頭的甚爾懶懶道,[他們暗地裏在黑市掛了懸賞, 似乎在大規模招募有能力的詛咒師,只是具體要做什麽, 暫時還沒有說明,不過懸賞金倒是相當豐厚。]說到末尾, 甚爾的語氣裏還帶上了一絲興味。

“他們怎麽會突然這麽大費周章地招募詛咒師,是想要殺什麽人嗎......”直哉喃喃道,指尖富有規律地敲擊著厚實的桌面, 深棕色的眸子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墻上的台歷, 上面還被他用黑色的油性筆, 記錄了一些預定要做的大小事宜, 算是提醒。

如今台歷已經翻到了六月, 正是又一年盛夏時節,窗外已經依稀可以聽見陣陣清脆而又綿長的蟬鳴,為本就炙熱難耐的炎炎夏日,更平添了一絲有些讓人煩躁的暑意。

06年的六月啊......直哉腦中一晃而過幾抹不甚清晰的思緒,想要抓緊卻終究還是讓其從指縫中流逝,只在心中留下了一點微妙的觸感, 讓他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

想不起來......直哉有些煩悶地按了按自己的腦袋, 只能暫且將心中的疑惑壓下,繼續道, “行,我知道了, 之後也拜托你好好留意一下他們的動作, 沒道理之前都沒什麽大動作, 裏面又幾乎都是普通人的宗教組織,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要招募詛咒師殺手。”

[沒問題,]出乎意料的,甚爾這回答應得相當爽快,就在直哉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電話,心想這人是不是又在打什麽別的主意時,果不其然,只聽對方接著哼笑道,[既然如此,正好我親自出馬深入探查一下情況,更省事,順便還能試一試最近新到手的家夥。]

“什麽?”直哉挑了挑眉,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甚爾話裏的意思,再聯想起方才對方再電話中的語氣,就越發肯定了自己心裏的猜測,一時沒忍住就這聽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說這麽好聽,其實你就是眼饞那筆巨額懸賞金是吧。”

[嘖,怎麽說話的,]只聽甚爾從鼻腔中發出了一聲嗤笑,直哉雖無法對方此刻的神色,但因為對甚爾實在太過熟悉的緣故,腦海中已經自動地浮現出了甚爾那慵懶中透著幾分不屑嘲諷的眼角眉梢,還有那抹隨著嘴角勾起的傷疤,[我還得賺錢養家啊,知道養家糊口有多不容易嗎,臭小子。]

“說得好像事務所沒有給你發工資一樣,”直哉撇了撇嘴,心想我還不知道你嗎,兜裏一有點閑錢,不是去賭馬就是柏青哥,偏偏運氣還差的嚇人,也就是和理穗姐結婚以後,才收斂了不少,“行了,你要去就去吧,打入內部也的確能更快地取得一些消息,總歸你記得注意分寸就好,哦對了,你剛才說的‘新到手的家夥’......是什麽意思?”

頓了頓,有些後知後覺的直哉又從甚爾的話裏品出幾絲不對味兒來,皺著眉頭問道,“還有,他們暗中在黑市掛的懸賞,你又是從哪兒看到的?”

[終於反應過來了?]甚爾在電話那頭發出一聲輕笑,悠悠道,[我原先還以為,你要等掛了這通電話之後才能回過味來,現在看來,你還沒這麽遲鈍。]

對直哉的請求,無論是什麽,甚爾雖然嘴上總是不肯饒人,看上去好似對直哉的請求漫不經心、只會敷衍了事一般,但真正等到身體力行時,他卻是半分余力也不會留下,默默做到極致。

硬是要問其中的理由的話,除了對直哉這個臭小子的那點子兄弟感情以外,還有便是甚爾深埋在心中的,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歉疚情緒——當初,明明是他親口答應會將直哉帶離禪院,可結果到最後,也是他,親手把直哉交給了直毘人那只老狐狸,讓其又重新回到了禪院之中。

這是深藏在甚爾心中,一根從來沒有對外人言說過的倒刺。

他不屑於口頭上的歉意,那對他來說簡直比空氣還要無用,更何況他心裏也清楚,以直哉這個傻小子的脾氣,那時既然沒有怪過他,到了現在,更不會把這點於對方而言的‘微末小事’放在心上。

因此,甚爾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補償。

譬如,替直哉看好事務所,還有那些對方在乎的人,以及,再順便解決一些個暗中盯上了直哉的人——前兩年的黑市上,懸賞直哉性命的賞金,可是一度逼近了五條悟。

這倒也不難理解,自直哉當上了禪院的家主之後,連同五條家一起,以事務所為平台與政/府合作,背地裏——尤其是咒術高層的人,不知有多少恨得咬斷牙根。

五條悟他們是管不了了,但直哉作為一個禪院家剛上任沒多久,就連術式也極少在外顯露太多年輕家主,況且從前還有過咒力近乎完全消失的先例,他們便自以為能夠輕松將其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