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名副其實的妻”(第2/2頁)

“父皇,與他無關,讓他走。”

我聽見謝言這樣說,立刻想跟皇上解釋,但謝言卻朝我搖頭,他用最嚴厲兇狠的表情警告我,讓我不要亂說話,我只能將嘴閉起,不敢再添事端。

謝言被留下,我被送回到了家中,惶惶不安地等他的消息,我不敢去太子府,怕皇上又怪罪下來。

就這樣等到了深夜,也沒有等到謝言任何口信,心裏越想越慌,越來越著急,卻只能一邊流淚一邊望著窗外發呆。

我一出生就害死了我娘親,如今難道還要害謝言丟掉多年苦心經營的太子之位嗎?我想到這裏,心臟都揪痛起來,恨不得能當場以死謝罪。

一道黑影突然從窗戶掠進我房中,我想要大喊,卻被來人捂住嘴巴,聞到了謝言身上那股熟悉的冷松木的味道。

“別吵。”

“皇上打你了嗎?”

我連忙察看謝言身上有沒有多出來的傷口,發現他完好無損才松了一口氣,急忙問道,“皇上有沒有為難你?你的太子之位還保得住嗎?對不起,我不該害你的。”

我愧疚得要將頭埋進地裏,成串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暈開一圈圈的水漬。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麽總把事情搞砸呢?

謝言無奈地嘆出一口氣,他將我的頭按在他胸膛上,指尖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水。

他神色淡淡,但我於淚眼朦朧中,卻見到他面上浮現出那種少有的溫柔神色,眼神像是在看待一個被嬌慣過頭的愛哭孩童。

等我慢慢止住淚水,謝言這才攬著我的腰往軟塌上坐,指尖捏著我的臉頰,臉色依舊冷淡,鳳眸卻藏著幽深的情緒,“無事,只是日後我們見面,不能再被他發現。”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懶懶地將頭枕在他身上,“無事就好,今日真的嚇死我了。”

“無膽匪類。”謝言冷冷地譏諷我,他將我的臉擡起,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盯著我,忽然問我,“你是更喜歡你爹,還是更喜歡我?”

“爹爹。”我答得毫不猶豫。

“那你更喜歡你爹還是你自己?”

“爹爹。”我依舊沒有猶豫,還與他解釋,“我爹給了我生命,還這般寵我,我最喜歡他也無可厚非。”

謝言撇撇唇,似有些不滿,又接著問我,“若有一日你爹和你只能活一個呢?”

我沒有去想謝言這個問題背後的含義,只覺得他的表情好嚴肅,就連眉毛都皺成了頑固小老頭的模樣。

“當然是我爹活啊!我的命都是爹娘給的,怎能不孝呢?”

我答得理所當然,朝謝言笑得齜牙咧嘴,自從知道謝言沒吃什麽虧後,我周身的壓力都卸下了,心情很輕松。

“嗯。”謝言淡淡應我一聲,他俊美的臉籠在清冷的月光裏,凜然如月中仙,眸中似有萬千愁緒,輕輕掀動嘴唇,低聲道,“我恰好相反。”

“什麽什麽相反?什麽意思?”我忙揪著他衣襟追問,他卻擺出不願再談的樣子,將我抱上了床榻,面無表情地命令我睡覺。

他將我抱在懷裏,聽我啰嗦的講話,偶爾回應幾聲,我望著窗外皎白的月色,忽而覺得很滿足。

明月入我懷,大抵如此。

我與謝言這般私會了很長一段時間,白日裝著老死不相往來,但到了夜裏,他便會與我在床榻上看看月亮說說話,第二日再從我家走半個時辰回太子府。

我時常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發呆,眼睛發酸,每日盼著他來與我共度良宵,盼著與他走在陽光下,患得患失,這些飽含愛意與傷感的時光,成了我短暫生命中最甜蜜的蝕骨情毒。

我爹如今越來越忙,連與我一同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他神色越發憔悴,書房裏的燈徹夜長明,我勸不住,他總是搪塞我過段時間便好。

出行江南的日期已確定,那日恰好是我的生辰,我想晚一些,我爹卻意外強硬,並不允許。

一種陌生的緊迫感將我重重包圍,此去江南,不知何日是歸期,我與謝言興許再無重見之日。

我像在與時間追趕,開始緊鑼密鼓地為十九歲的生辰做準備。

燃燒的紅燭,紅艷的喜字,繁冗的喜袍,合巹酒,紅蓋頭,我想在十九歲生辰那日,將自己羞於啟齒的一切都獻給謝言,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