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好玩嗎?封,慕,秋。”(第3/3頁)

“鑰匙給我,你們的人都撤出去。”謝行淡聲下了命令。

“可是...”獄卒頭子面上很是為難,但他一擡頭觸到謝行森冷的眼神時,所有的猶豫都因為恐懼而散去,立刻將手中握著的鑰匙呈了上來。

“我這就將裏邊的獄卒撤走。”

獄卒剛將門打開,我就聞到愈發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濃烈到幾乎要貫穿我的鼻翼,引起我心臟處陣陣絲麻的痛意,我忍不住捂住胸口,不想讓那喧囂的刺痛太過於猖狂。

當所有的獄卒都被撤走,謝行望著黑黢黢的囚牢像看著詭異恐怖的黑洞,忽然很認真地告訴我,“漂亮哥哥,你要如何折磨謝言都可以,但是你得給他留一口氣,父皇已經決定將他發配到蠻夷之地,此生不得回京,此次興許會是你與他最後一次見面。”

“我知道漂亮哥哥你想要謝言的命,但是皇命難違,對不住,漂亮哥哥,我只能幫你到這裏,是我對不住你,以後我會找機會彌補,希望你不要恨我。”

他這般說著,眼神殷切又坦誠,全然沒有平日裏的狡黠與戲謔,他是在認真誠懇地與我道歉。

我知道奪走一個皇子的性命並沒有我想象中那般簡單,又極力忽略心裏那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只回視謝行,冷冰冰地開口,“你的意思是,只要給他留一口氣就行,今夜隨便我怎麽折騰都好?”

“對。”謝行點點頭,又愧疚地補充道,“漂亮哥哥,對不住,我也沒想到父皇會對謝言網開一面,只是將他發配蠻夷。還是我太自信了,我答應你的時候,是真的以為此舉能將謝言置於死地的。”

他說得這般情真意切,而我只是沖他擺了擺手,長而久地嘆出一口氣,“無須再多言。”

我讓謝行與影衛在囚牢外等候,只身進了死牢之中,我剛走進去,那股子血腥味便沖得我幾乎作嘔。

這死牢裏四面都是冷森森的銅墻鐵壁,右側放著一整排五花八門的刑具,那些刑具森森發著冷寒的光,沾染的血汙模糊了它本來的面目。

牢裏邊只有一扇緊窄壓抑的天窗,悠悠透入幾縷月光,天窗下邊便是十字邢架,謝言就這樣被吊了起來,他並未發現我的到來,雙眸緊閉著,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當中。

我往前幾步,借著月光將他整個人都看得仔細,他的劍眉因為疼痛而緊鎖,面白如紙,涼薄的唇失了血色,淒慘得像一朵枯敗凋零的紙花。

身上的囚服已經辨不出原來的顏色和樣式,我細細一思索,這應當是白色的囚服,不過是因為不斷湧出來的鮮血將白色都染紅,胸膛處的道道鞭痕讓他整個人顯得狼狽又虛弱。

我禁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胸口的位置,那處有無數道鞭痕,翻出的血肉帶著白色的顆粒物。

那是鹽粒。

我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明白了,那些獄卒應當是先將謝言周身的皮肉抽得皮開肉綻,之後便在傷口處抹上粗糙的鹽粒,爾後又抽得皮開肉綻,又抹上鹽粒,如今往返多次,才會讓那些鹽粒看著像是長在肉裏。

這牢裏只有刑具那處掛著一盞小小的油燈,方便施刑的獄卒能將各種刑具辨認清楚,隨著心情挑選喜歡的刑具。除此之外,便只有天窗投下的冷冷月光,我踮起腳,借著月光,目光像是粘在謝言臉上。

他濃長的羽睫遮住下眼瞼,鼻息微弱,素白俊逸的臉上掛著幾道明晃晃的鞭痕,鞭痕兇狠地從他面中縱橫而過,直延伸到右眼尾處,將那張堪比謫仙的臉毀了個大半,看著可憐兮兮的。

我不知受了什麽蠱惑,竟伸手要去摸他右眼尾的傷痕,但我的指尖還未觸到那處,就看到謝言眼皮顫動,緊接著他鴉羽般的眼睫慢慢掀開,我立時對上一雙冰冷勝雪的灰瞳。

謝言的眼神冷酷又陌生,如在看一團死物,噙著鮮血的唇角微啟,聲音暗啞又冷沉,“好玩嗎?”

“封,慕,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