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管眼下的情況如何,飯該吃還是要吃的。

我不曉得別人怎麽想的,反正這頓飯我吃得挺爽的。

我程淮宿從不受說不準的事兒影響,只要別人不明說,我就默認他們心裏沒多想。

我們吃完了飯便各回各家,我的出租屋上周就已經修繕好了,自從我借腦震蕩順理成章地住在了寧亦珩家後,我和寧亦珩就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沒再提搬走的事兒,雖然我沒再住,但合同沒到,房租便還在繼續交。

眨眼就到了寧亦珩妹妹結婚當天,我滿心要見家長的激動,緊張得愣是一宿沒睡著,便頂著倆黑眼圈、坐在副駕駛上自己給自己復盤一會兒該怎麽說話。

還好小姨子的婚禮我只用參加一天,到了周一我還得趕著去上班。

體驗過向老丈人坦白自己有兩個jj的社死經歷後,我覺得上班都比見家長舒服。

寧亦珩妹妹的婚禮就在自家別墅舉辦,他們家別墅買在市郊,距離市中心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等到了婚禮現場以後,我的緊張勁兒就隨著時間淡化了一點點。

當我的雙腳真正踩在修剪整齊的草坪上時,過度緊張的眩暈感瞬間就淹沒了我,恰在此時,寧亦珩及時挽住了我的手臂。

寧亦珩附在我耳邊低聲說:“別緊張。”

也許是心理作用,我身上那件價格不菲的西服就跟囚具似的,叫我雙腿都邁不開。

他扶著雙腿打戰的我繼續往正門走,在庭院裏落座,四周來來往往許多為婚禮忙碌的人,今日的主角是寧亦珩的妹妹和妹夫,故而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寧亦珩和我,寧家並沒有我所想象的那麽可怕,我也因此稍微松了口氣。

最近的天氣一直很好,入春之後氣溫回升很多,寧家庭院裏栽了不少桃花,風一吹,庭院裏飄滿了花香。

我的注意力被庭院內的園藝所吸引,心情也因此平靜了不少。

我的心剛落下來幾秒鐘,一個衣著華貴、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款款而來,向寧亦珩招了招手。

這女人保養得很好,妝容精致得體,戴著墨鏡的寧小魚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手裏還提著巴掌大的女式手提包。

我定睛一看,差點被包包上JV的logo晃瞎眼。

寧亦珩立即站起身,我雖沒搞懂情況,但也本能地立即跟著他站了起來。

那女人領著寧小魚走了過來,難掩滿臉的笑意,說:“黏黏,快來給阿姨介紹下你男朋友。”

……黏黏是誰啊?

寧亦珩自然地攬住我的腰,向那位女士介紹道:“阿姨,這位就是我的愛人,程淮宿。”

“秀秀,她是我的繼母,你可以叫她林阿姨。”

我知道寧亦珩父母很早就離異了,他偽裝成大哥時也曾向我吐露關於他的家庭的只言片語,等真的親眼所見時,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但我也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林阿姨,您好,我就是程淮宿,您叫我小程就行。”

“秀秀是吧?我沒少聽球球提你的名字,”林阿姨也不生氣,但也沒聽我說的話,就笑眯眯地看著我,“快坐下吧,別光站著了。”

所以說,球球又是誰啊?

我緊張地坐回原位,緊張地看了眼寧亦珩,寧亦珩暗中握住了我的手掌。

林阿姨又說:“秀秀,你臉色好差,昨天沒睡好嗎?”

我如實說:“有點緊張,昨天就失眠了。”

林阿姨安慰說:“不要緊張嘛,把這兒當做自己的家就好,你也是我們家人的一份子呀。”

聽她這麽說,我的心裏莫名一暖。

林阿姨從寧小魚手裏接過手提包,從裏面掏出一小盒定妝粉,她優雅地取出粉撲,說:“閉眼。”

我就聽話地閉上了眼。

林阿姨對著我的眼眶一通輕撲,我以前從來沒用過這東西,抖落的粉末沾到我鼻子上,引得我很想打噴嚏。

我忍住了。

林阿姨動作幹凈利落,完事兒還用紙巾為我擦了擦臉上多余的粉。

她滿意地說:“這樣就不錯了嘛。”

“秀秀還是長得蠻俊的。”

我對她話裏的“還是”感到很介意。

聽起來就像是特意為我找補、維護我的自尊心似的。

林阿姨向我眨了眨眼睛,說:“秀秀,感覺我們家黏黏人怎麽樣?”

寧亦珩插話說:“阿姨,這……”

林阿姨說:“我和秀秀說話呢,你先不要插嘴。”

林阿姨人到中年,舉手投足卻還像個小女生似的——我也不知這樣的形容是否準確,她很活潑,活潑過了頭,我的體會也很抽象——我一和她說上話,就感覺自己變成了上學時女孩子姐妹團的其中一員。

只是我們八卦的對象從同班男同學變成了寧亦珩。

我說:“黏黏是個好男人。”

雖然我不知道寧亦珩為什麽被叫做黏黏,他也從沒和我提過這個名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