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阿劫……你可知……我是你的娘親?”

說話間,思陵已經流下了眼淚。

女魅無心,不會動情。可若長了心,留下的滴滴眼淚都是心口之血,是讓世人為之瘋狂,永葆青春的靈藥。

魏劫看著母親白皙的臉頰留下一道道血紅淚痕,忍了又忍,終是擡手替她擦拭掉:“娘,不要哭了,這些都是心頭血,你這般會傷了元神的……”

這一聲“娘”竟是讓思陵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魏劫無聲嘆息了一下,伸出手按住了母親脖子一側的風池穴:“這是我小時候,你教給我的法子。若是不能自控,只需按住這裏,就能守住本神,我一直都記得……你不要再哭了。”

這一按之下,思陵倒真是止住了眼淚,只是激動的心情依舊按捺不住。

她不舍地盯看著兒子,伸手摸著他俊美的臉頰,終於是忍住了情緒,低低道:“我一直怕你不受衛家人的待見。可如今看你拜師投到了符宗的門下,既有師父照料,又有同門幫襯,我也可放心了,若是無事,你們快些離開這裏吧,這裏對於你們來說並非福地……”

說這話時,她看向了魏劫纏在腰間的鞭子,那鞭柄上有明晃晃的衛家降魔印記。

這種印記是只有得到衛家認可的成年子弟才可獲得的殊榮。

看來衛家待阿劫不錯,並沒有因為他血統而輕慢他。

如此一來,思陵也就徹底放心了。就像小筱說的,阿劫的未來鵬程遠大,她這個當母親的又怎麽會阻擋著他,逼著他一起陷入復仇的深淵?

至於那四大派逼死夫君的血海深仇,只她一人背負就好。

她在洛邑城苦心經營甚久。如今那璨王已經成了她的裙下之臣,任她予取予求。

只要她掌控著璨王,還有他招攬的那些奇人,絆倒那四大派並非難事,

至於阿劫,還是離這些腌臜事越遠越好,所以她才想要讓符宗師徒快些離開洛邑城。

不過魏劫聽母親這麽說,卻不為所動,只是仔細看了看母親的眼睛,才說:“這城對你來說也非福地,你需要即刻離開洛邑城!”

思陵搖了搖頭,仿佛在看著不懂事的孩子,只是依舊勸道:“你快走吧,我真的不會有事……”

還沒等母親說完,魏劫突然從鞭子的手柄卸下了兩個銀環,然後將它們套在母親思陵的手臂之上。

這些銀環是臨近陰司的的銀礦所鍛造,天生至陰,再加上衛家的加持,可顯魔形,感應邪物。

衛家人都是銀盔護甲,除了財大氣粗之外,是因為這銀辟邪。

就在銀環纏繞在思陵的手腕上時,思陵頓時覺得皮膚灼痛難忍,似乎身體裏有什麽東西被那銀環吸引,夾裹著氣血,洶湧襲來。

若是別人,恐怕思陵此時就要反擊了。可她知道兒子如此必定有深意,便忍耐住了。

只見那銀環在她的手腕上自動快速翻轉,,兩圈銀環之間的經脈血管開始微微鼓起,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裏面蠕動……就在這時,銀環突然緊縮,將那段經脈扣緊。

魏劫掏出一把銀匕首,利落地從母親的皮膚裏挑出了一只蠱蟲。

當魏劫將它倒在地上時,那全身黑色的蟲子還在一拱一拱的。

魏劫隨手抽出了小筱腰間帶著的寶劍,然後一劍將那蟲子劈成了肉泥。

思陵從來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竟然被人下了蠱,看著自己還在淌血的手腕,也是大吃一驚。

魏劫看著那蟲泥,慢慢說道:“這蠱非凡物,乃是陰司的傀儡蠱。是從忘川河底的泥沼裏生出的蟲。據說有許多不願來世轉生的人投入忘川河裏。所以河底怨氣甚重,滋生出來的蟲以這些怨念為食,再拿來用兇獸之血滋養為蠱,便可操控鬼神。”

思陵從來沒有察覺自己被人下了傀儡蠱,突然被魏劫點破,震驚之下半晌不語,似乎在回憶自己什麽時候著了這道兒。

不過魏劫卻解答了:“母親是最近才入了王府吧。你去望海酒樓給璨王獻唱的那一夜,其實我就在屋頂……您獻唱之後,璨王是不是讓侍女給您端來一杯酒?”

小筱也一愣,她想起了,正好是她差點墜樓的那一夜。

當時魏劫將自己的房間讓給她,而他說回去跟唐有術擠一間房。可是余靈兒卻說,魏劫壓根沒有去唐有術房間。

原來他那一日便認出了思陵,並且夜遊到了那望海酒樓的屋檐。

他的輕身術高人一等,悄無聲息地潛伏在那,無人發現,倒是窺探到了樓裏的機密。

那璨王問那獻酒的侍女,何時能有效。

那女子回道:“傀儡蠱是蠱種時,無色無味通體透明,不易被人覺察,可待七日後,順經脈入心,便無法起蠱。”

璨王聽了,並沒有再說什麽。不過那個養蠱的侍女似乎是為了彰顯功勞,又進言道:“屬下養的新蠱已經快要出罐。此蠱不光能掌控人心,更能駕馭各種奇獸。只可惜獵人王他們似乎出師不利,不然王爺的奇珍收藏便要多上幾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