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4/5頁)

麻得庸豎起食指隔空點了點趙白魚:“果然有心思。罷了,你這人挺機靈,我就告訴你。我啊,我沒什麽發財路子,就是跟對貴人。貴人一開心,從手指縫裏漏點東西就夠我揮霍了。”

趙白魚:“您貴人是?”

麻得庸欲言又止,隨即打哈哈:“不就洪州知府?我們再玩一局,一局定輸贏,你把玉和這六百兩銀票一塊兒押下來。你贏了,我再添三千兩給你,怎麽樣?”

趙白魚面露猶豫,但賭蟲拒絕不了誘惑。

“我就博一把,就博一把。”趙白魚猛喝一口酒,把玉和銀票一塊兒押下去,按住骰盅說道:“我來搖!就賭大小!”

麻得庸緊隨其後:“我賭小。”

買定離手,趙白魚花式搖骰子,緊張之色浮於表面,吞咽口水猛地一把掀開骰盅。

定睛一看,二三六小!

頓時虛脫地坐回凳子,儼然是賭狗敗光家財後的模樣,麻得庸見多了便不稀罕。

“趙兄,我可就笑納了?”言罷,收走玉佩和銀票,麻得庸兀自哼著江南小曲,開口送客:“差事都辦完了吧?還請您下船。”

趙白魚失魂落魄地上小船,離開金水河,一落地立刻充滿精神氣。

劉都監瞧得目瞪口呆:“大人您沒事吧?”

“嗯?”趙白魚:“我當然沒事。”

劉都監:“可是您剛才輸了價值千兩的白玉。”

趙白魚:“地攤貨。今早在橋頭地攤買的,半兩銀子十個。”

“……”劉都監不解:“您為什麽特意做這出?”

趙白魚:“你覺得麻得庸是什麽人?”

劉都監奇怪道:“洪州衙門判官,好像背靠什麽貴人,有掙大錢的法子,可以肯定是當地土皇帝。”

趙白魚:“他是閹人。”

劉都監震驚:“我瞧他高高大大,還有些胡茬,和正常男人沒甚區別。”

“他聲音偏細,腰背習慣性佝僂,船艙裏有歌女但是一個也沒碰,更別提其他的小動作,如果經常接觸太監就看得出。”

劉都監驚訝之余產生疑惑:“洪州怎麽會有太監?太監怎麽能當衙門判官?”

他理所當然沒想到昌平公主一個罪人身上。

昌平公主被貶洪州二十年,幾乎了無音訊,低調得仿佛查無此人,卻在今年太後壽誕大辦之際,大費周章從廣東運來一批英德石。

最關鍵是人在江西洪州,卻能令人將英德石從廣東一路運送到京都府,其間的人力物力財力可耗費不輕。

原著裏的昌平長公主對趙白魚來說是是個扁平的符號,後續出場被賦予元狩帝下在兩江的暗棋的身份,歸來後為趙鈺錚保駕護航。

趙白魚不清楚昌平長公主在江西的權勢,如今能從對方運載英德石中窺見一二。

***

小廝替麻得庸滿上酒:“大人,這姓趙的芝麻官會會不會是來探路的?”

麻得庸:“他就是個想來我身上撈油水的賭狗。”

“不會吧?什麽人也敢把主意打到您身上?”小廝:“大人怎麽看出來的?”

麻得庸哼笑:“他前一句說這玉是南詔來的,後一句說是他死鬼爹留的傳家寶,前後不搭,滿口謊話。一看就是家住在賭桌上,鬼話張口就來。”

小廝一愣:“那這玉?”

麻得庸:“地攤貨。”

***

日落之前,兩艘運載英德石的漕船僅有一艘靠岸,順利卸載。夜幕降臨時,天色驟變,狂風暴雨襲來,還在河中央的漕船急於靠岸,可是近日有太多外省漕船紛紛入京,以至於碼頭擁堵不已。

當中便有兩艘兩浙來的漕船,因是運載官糧,最怕暴雨打濕,便吹起哨子招呼其他船趕緊讓道。

自古以來便是糧草當先,其他漕船聞號而紛紛讓道。

負責押送官糧的監官大聲呼喚:“不要落帆!加速!轉舵——”朦朧夜色和雨幕雙重因素影響視線下,他還能隱約瞧見前方一艘漕船輪廓,驚得立即叫人吹響哨子,狂奔到船頭歇斯底裏地喊:“讓道!快讓道!官糧當先,前方速速讓道——”

然而前頭的漕船聽而不聞,執意擋在運載官糧漕船的前面,想搶在前頭到碼頭,結果因風向轉變加上官糧漕船急於趕路,沒有落帆,無論轉舵還是減速都已經來不及。

在兩方人馬都驚懼的表情下,兩船狠狠相撞。

砰地巨響,運載官糧的漕船攔腰截斷,而運送英德石的漕船則一整個傾覆。

***

傾盆大雨下,穿著蓑衣的差役連滾帶爬沖進一間驛站,一把推開攔住他的小廝:“快叫人稟報麻判官,押送貢品的漕船翻了!還撞翻一艘押送官糧的漕船,死了六人,那押送官糧的監官當場橫死!”

小廝心驚,趕緊沖進去拽出裏頭賭紅了眼的麻得庸,將此事稟告。

麻得庸被酒精和賭博刺激得興奮異常的大腦懵了一瞬,猛地打一激靈,臉色恐怖:“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