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誠銘聽到周遇的話,直氣了個仰倒。他何時被人這麽下過面子?而下他面子的人,還是家裏最沒地位、最需要仰仗他臉色過活的小兒子!

周遇才不管他,氣死了正好,看周誠銘漲成豬肝色的面色,又是像暴起想打人的樣子。

血脈真是個神奇的傳承,做父親的有家暴傾向,做子女的總會一樣不拉的將這個惡劣基因刻錄到自己的身體裏,一代又一代,永遠的保留下去。

所以說,想證明自己存在的痕跡,生孩子是最便捷的,他爸媽一口氣生了四個,各個都有自己的影子。

周遇差一點被父親打到一次,這一次怎麽會不長記性?沒等周誠銘動手,他就回頭朝施忘言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和他一起趕快離開。

但誰想,施忘言並沒有和他心意相通。

眼色使完,施忘言對他點點頭,似乎完全理解了,周遇心裏還想施忘言倒會看人臉色,然後下一秒就見他走到他身前,伸手把他護在身後。

施忘言本就比他高,站到他身前,很有一種為他遮蔽風雨的安全感。周遇一邊無語,覺得施忘言大可不必如此,但是一邊卻也好奇他要做什麽。

伸頭去瞧,就看施忘言淡淡說:“雖然說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方便多嘴,但是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周老先生欠了高利貸,逼自己的兒子掏錢,這個道理我卻不懂。再者,我今天送周遇回來是聽說他父親出了事,沒想到回來就差點遭到暴打,這是我親眼看到的。他是Omega,遭到家暴,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我想周遇說的十年,可能是比較輕判的了。”

國內對於Omega相關權益保護的力度,年年增強,周遇以前只覺得這種保護讓人日益與Omega保持距離,有時候特權也是一種隱形的歧視。

但是沒想到施忘言卻正面用這個保護法,讓周遇耳目一新,又去瞧家人的臉色,果然周誠銘一聽十年多算輕判了,果然縮了脖子。

但是到底沒有真的被判,只是聽施忘言和周遇一唱一和的嚇他,周誠銘不見棺材不落淚,盯牢周遇的身影,說:

“就沒見過這種不知廉恥的孩子,別人家的Omega,一聽父親有急事,哪個不是掏心掏肺、二話不說地幫父親辦了,生怕落了一個六親不認的名聲,叫別人看不起。周遇,你不幫我就算了,老子不稀罕!我只恨當初你媽生你的時候,我沒有一把掐死你!”

國內父母確實如此,孩子是沒有生命權的,不受自己掌控的孩子,都是不孝子。

又慷慨陳詞:“你以為我就少了你那幾百萬就要去坐牢?你想的美!你之前攛掇你姐姐想讓我賣房是不是?我把房子賣給你,你替我還錢,你還落了個好名聲,我拿自己的房子還錢,還要記著你的好,你真是心腸全用到了算計家人身上!吃我的飯長大,現在還要來吸我的血!呸!”

周誠銘說得都把自己感動了,對自己所說的內容深信不疑。

膽子一大,就又滿嘴胡咧,斜瞥施忘言一眼,說:“有的人離婚後不在家裏待著,盡惦記著外頭。家裏要給他介紹,他不要,原來打著自己去找的注意。還把人帶到家裏來了,沒名沒分的,當初說不想嫁人的是哪一個?現在急不可耐地倒貼的又是哪一個?嘴裏簡直沒有一句話是能信的!”

周遇聽得臉色一變,外人都沒有這麽敗壞他的名聲的,家裏人倒先編排起他了!

哪怕他結了婚,難道就不允許單獨和Alpha出去吃飯了?!

周遇心中生恨,父親以前再也沒有這樣上不了台面過,好歹內裏再不堪,表面還作出一個大家長的臭架子,這些年,他獨自在外廝混,已經完全不成樣子了。

然而周遇還沒來得及去賭父親的嘴,他們家最後一號人物才姍姍來遲。

臧倩在家裏緩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回來,只好自己跑出來看看情況。一出來,見一圈人分兩個陣營站著,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聽到了丈夫的後半截話,覺得說到她的心坎裏去,尤其關於賣房子的主意。

急忙走上前,附和丈夫說:“遇遇,你父親說得很對,你姐姐跟我說了這件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不想幫就算了,也不用出這個主意,叫自己臉上好看。”

周遇起先對周誠銘的話已忍無可忍,現在臧倩的話,又叫他不由蹙起了眉。

他又瞥了一眼呆呆不知所錯的周漫,才厭惡地移開眼睛,伸手拽了拽擋在他面前的施忘言衣角。

“別跟他們廢話了,我們走吧。”他小聲說。

施忘言哪想跟他們廢話,看一眼都嫌多余。若不是有所顧忌,早就打電話把這些人全都一一領進警察局去,交給真正能教育他們的人好好看管。因為他的舅舅,又兼之他的財力,他在本市是很有一些話語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