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詭計

拓跋破軍說完有人泄露軍情後,故意頓了頓。

他見三人都是一臉不解,並未露出什麽可疑的表情,才又開口道,“今日早朝之後,陛下招我入密室。將征討仇池之事委任與我。

此事……在下只同秦兄說了。可不知為何掌燈時分便已有消息流傳出去。”

秦忠志聞言心裏便明白了,可卻隱隱有些失望。自己為將軍府門客已有三年。長久來為拓跋破軍出謀劃策,可謂是鞠躬盡瘁,到頭來還是脫不了嫌疑。

不過他看了看邀雨和子墨,比起毫不知情的他們,自己的確更值得懷疑。

此時邀雨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語中透著寒意道,“你既然只同這只狐狸說了,又來懷疑我們做什麽?”

自己和子墨是完全不知情的,要真說他們三個中有人是內奸,也只可能是秦忠志。

這幾日秦忠志出入宮中,形跡古怪,又欲蓋彌彰,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

此人絕非白長了張狐狸臉!

秦忠志感覺到了邀雨灼灼視線,先開口道,“將軍,此事某嫌疑最大。女郎與子墨兄皆是不知情。還請將軍不要為難他們。”

邀雨一愣,這人不是最善背信棄義的嗎,此時又幹嘛沖出來做好人?

拓跋破軍也知道邀雨他們並不知情。可又覺得邀雨手段非常,若真探聽到了什麽也是有可能的。

子墨平時同邀雨都是形影不離,這幾日卻頻頻出府,事有蹊蹺,不得不留意。

大約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拓跋破軍換了個語氣詢問道,“無論如何,我今夜都要動身去邊境,不知三位作何打算?”

邀雨正著急想要出城去湖陸找父親,此時聽拓跋破軍這麽一問,便立刻道,“我們與你同去。論殺人,沒人是我對手。”

秦忠志卻拱手道,“將軍出發前,某有一計相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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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清早,仇池國王宮。

軍報官從宮門一路小跑進來。到了寢殿門口也沒能收住腳,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他顧不得疼,擦了一把摔出血的鼻子立刻高聲通報,“主公,有急報!”

仇池公楊盛此時還未從溫柔鄉中醒來。一個侍寢的妃子懶懶地將玉手搭到他胸口推了推,另一位妃子扯過床畔的絲袍,松松地搭在自己姣好的胴體上,吩咐宮女去取急報。

不一會,宮女便將一張羊皮紙透過睡帳遞了進來,仇池公睡眼惺忪地讀了一遍,似乎沒看明白,起身松了下脖頸,舉起羊皮紙又讀了一遍,還未讀完,他已面無血色!

“快!快……快!宣左、右丞相覲見!”

原本仇池公今早照舊未聽政,兩位丞相正打算回府,剛要出宮門便被宮人急忙喚住,又引回後宮。

楊盛此時早已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衣衫不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床前來回打轉。見兩位丞相前來,仇池公趕緊快步上前去迎。

兩位丞相顯然沒想到仇池公會如此袒胸露背地宣見。

左丞相心中不免唏噓起紅顏禍水。右丞相則是偷偷往寢殿裏側瞟了一眼,遺憾地什麽都沒瞧見。

再看仇池公滿臉青白,額頭全是冷汗,兩人便立刻明白必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兩位丞相!這可如何是好!拓跋破軍讓人掘墳去了!”

掘墳!只聽這兩個字,兩位丞相就心猛地一沉。心道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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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忠志離開將軍府已有十日,他此刻正領了一批將軍府的親兵日夜兼程地向伏麟嶺進發。

這批不是普通的士兵,他們不僅帶著武器,還都扛著土撬,土鎬,一路叮叮當當沿著仇池國邊境行來,好不招搖!

秦忠志掐指算了算,如今消息應該已經傳出,仇池國境內理應已是亂作一團。但願一切都能按自己推算的進行,如此也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仇池國人極重喪葬之俗。

家中若是有德望之人過世,仇池國人往往舉一家之力,不惜傾家蕩產為過世之人購置陪葬品,為的就是希望祖先能庇佑後代,保佑後世之人得享榮華富貴。

仇池國中墓葬群多在伏麟嶺的西端,據說該處有巨龍含珠之態,是十分罕見的風水寶地。

最初只有仇池國中的王室才苛求喪葬祭品,後來卻漸漸在國中形成了風氣。

以至於仇池國中,無論家貧家富,在喪葬上都不遺余力,墓中往往寶物堆積,時常有盜墓賊犯險前來。

而在仇池國中,盜墓罪如同欺君,三族連坐,可見其國人對祖先墓的重視。

秦忠志此番,正是沖著這墳堆子去的。

“這、這這,這北魏軍不是同南宋正打著呢嗎?怎麽牽扯到咱們這兒了?”右相急得汗一層一層地冒。

左相略微鎮定,月前仇池國剛受了南宋武都王的封號,如今兩國交戰,魏軍必是怕仇池暗中相助宋軍,才會出此一計。既不用分兵力來攻打仇池,又可以讓仇池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