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沒有舒服的天譴

胡夏兩名皇子接連死得莫名其妙,這讓邀雨也沒想到。

她正瞎琢磨著,忽感背後有風,唬了她一跳。剛要出手,見是子墨尋來了,這才定了定神。

“怎麽這麽久?”子墨進帳便問。等他瞧見地上死得極其淒慘的赫連璝,疑惑道,“你殺的?”

邀雨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說完又猶豫了,“也可能是……”她還想著自己得了什麽神功不自知呢。

子墨見她的樣子,知道這其中定有曲折,只是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細想。

他再次俯身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顯然是中毒死的。

“既然都死了,咱們就速速離開吧。”

“不行!”邀雨擰眉道,“他這樣子可不像是天譴。”

必須是天譴,只能是天譴。不然她這幾日辛辛苦苦,雞鳴狗盜,瓜田李下的籌謀不就都付諸流水了?還不如直接闖進去殺了人就走呢!

梁翁和秦忠志都叮囑過,一定要讓人死的蹊蹺。越是死得無理可循,越能讓各國的帝王害怕,從而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就在邀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子墨徑直走到赫連璝屍體旁,寒光一閃,他便提了赫連璝的首級在手上。“你且去營外等著,我自有辦法。”

邀雨見他取赫連璝的首級,差點蹦起來,“你切下來做什麽?這不是更慘了嗎!”

子墨卻似胸有成竹,“死得慘不打緊,最緊要的是要看上去不似人做的。”

誰規定天譴就一定讓你走得舒舒服服,不痛不癢的?

隔天清晨,胡夏的火頭軍正準備開灶做飯。剛一進灶房,就“哇呀——”一聲全跑了出來!

炒菜用的大鍋裏,煮著兩顆皮肉已經脫骨的人頭,不是別人,正是太子赫連璝和二皇子赫連倫。而灶台的墻上,血淋淋的幾個大字上爬滿了螞蟻!

“胡賊鬼頭羹!”

幾個火頭軍當場就嚇破了膽,狂叫著“天譴!”跑出營帳。

邀雨聽子墨說了前後,不禁“噗呲”笑出了聲,“人家霸王自刎烏江,也只不過是劉邦差人拿糖水寫字吸引了螞蟻。你倒還嫌不夠,非用血和糖水混著,生怕嚇不死人嗎?”

子墨一臉平靜,似在自言自語道,“總要像天譴的樣子。”

邀雨見了,忍不住打趣他,“世人都稱你玉公子,誰知你的心比鐵石還涼!”

子墨對邀雨話裏帶刺並不在意,“玉本就多性寒,只要暖了該暖的人就夠了。”

翌日一早,邀雨便在萬民簇擁下回到了宮中。

此一役,不僅使仇池國名聲大振,更將邀雨的威望推至頂峰。

前任胡夏王遭天譴心悸而死。胡夏的太子和二皇子一意孤行,攻打仇池,死時更是身首異處。民間傳言更加多樣,而邀雨神女轉世的身份則愈加不可動搖。

邀雨入殿時,滿朝文武皆跪地叩拜,“恭賀仙姬,大破夏軍。”

邀雨含笑,“眾卿平身吧。”

“謝仙姬——”眾人皆起身,立於兩側。

梁翁上前道,“此次獲勝,全靠仙姬求得神助,老臣在此替仇池國子民謝過仙姬。”說完便行大禮叩首。

邀雨擺手,“左丞相請起,此番多虧有兩位丞相在朝監政,指揮抗敵,是本宮要謝謝兩位丞相才是。”

梁翁與秦忠志聞言皆跪拜叩謝道,“仙姬言重。”

秦忠志復道,“仙姬登台祭天,連續十幾日不飲不食,如今可有不適?”

邀雨笑道,“本宮與仙人同遊太虛,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右丞相口中的十幾日,於本宮來說,卻不過一盞茶的光景。”

眾臣聞言皆面露訝色,再看邀雨,果然紅光滿面,哪裏像十幾日都滴水未進的人。於是紛紛上前,盛贊邀雨神力無邊。

邀雨擡手,示意眾人安靜,才正色道,“追擊的軍隊可已經出發了?”

秦忠志忙答,“回稟仙姬,武都郡守杜聞則已經帶人先行追擊。”

其實杜聞則沒想追,不過孟師騙了何盧,突然打開城門追擊,杜聞則是去追孟師跟何盧的。

邀雨點頭,“武都軍此次折損不少,需要盡快派援軍,助他們一臂之力。”

堂中武將聞言,立刻精神抖擻,摩拳擦掌起來。

邀雨接著道,“姚老將軍,如今我方可用兵士有多少?”

姚將軍立刻抱拳答,“回仙姬,除去守軍,如今兩郡可調用兵士為一萬八千人。老臣願親自領兵出征,掃平了胡夏人!”

邀雨笑著搖搖頭,“殺雞焉用牛刀?胡夏軍如今兵力雖兩倍於我軍,卻是紙老虎。將軍應知,胡夏軍如同一盤散沙,此番出擊,若趕盡殺絕,實與屠城無異。被天下人所知,也只會汙了我軍威名。”

姚老將軍愣了愣,自己征戰沙場多年,今日一個小姑娘卻說追擊敵寇時不能殺人,這豈不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