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2頁)

宋祈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劍,摸了摸跳上石桌的珍珠:“今晚我回來,你請我喝壺酒?”

“好。”

武城美酒眾多,宋祈也不要求傾城醉,只要是美酒,她一律照單全收。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愛上美酒,難道這就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謝啦!”

宋祈說完便回屋裏了,本來想到今晚自己要殺人,本來想睡個午覺的她卻睡不著。她就這樣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夜幕降臨,她才提起劍離開了城主府。

天香樓是武城的一家客棧,武林人士偏愛,因為裏頭的廚子來自五湖四海,烹飪的食物總有幾道是適合那些闖南走北的武林人士口味的。

宋祈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帶著半截面具,在天香樓裏要了個較為安靜的座位,點了小菜和酒,觀察著周圍的人。

宋祈的神色很平靜,可內心卻在滴血,因為這天香樓的食物真的太貴了,這一頓幾乎把她一半的積蓄用完了。

胡圖:【簡直欺負窮人。】

宋祈:【不,我是窮鬼。】

胡圖:【……】

天香樓裏龍蛇混雜,有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直接把武器擱在桌上,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走江湖的;有些則是吃相優雅,衣衫精美,與周圍的喧鬧格格不入,反差感滿滿。

不多時,她便看見一個穿著褐色長袍的俊俏男子從後院走進前廳,那模樣與自己在畫上見到的有七成相似,與自己印象中的幾乎有九成相似了。

更容易認出來的,還是他腰間別著的太虛劍,這是太虛門所有弟子的標配。

宋祈時不時會看向左嚴,那人叫了壺茶吃了個包子,便提著劍出門了。宋祈把銀子放到桌上,緊隨他出去。

晚上的武城與其他城鎮無異,都異常的冷清,除了各別的茶樓、客棧和青樓,街道上幾乎沒有人。

武城有武城弟子在巡邏,可今日溫晚夕似乎給了自己殺人的空間,在天香樓附近,並不見巡邏的武城弟子。

走了兩條街的左嚴顯然發現了這一點,正要往回走的時候,便見到一身黑衣的宋祈了。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跟了自己一路,此人的輕功定然不俗。

黑衣和面具……

“你便是刺傷徐彥師兄的那個人?”

左嚴拔出太虛劍,神色憤憤,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徐彥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麽迷魂湯?”

“什麽?”

左嚴知道對方是個女子,只是她如此質問,讓自己一時反應不過來。宋祈拔出長虹劍,沉聲道:“徐彥不過一個卑鄙小人,你們卻一個個趕著為他送命。”

這種操作,宋祈真的不理解,不過同時又很好奇,徐彥到底做了什麽,能讓清上真人和左嚴不惜得罪武城,也要為其報一箭之仇。

“徐彥師兄平日很照顧師弟們,你不可這般汙蔑他!”

左嚴使出太虛九劍,速度之快在暗夜之中讓人看不清其出招方向。宋祈用劍去擋,使出醉翁之意不在酒,虛晃了兩招便把左嚴的劍招輕易破解了。

快劍旨在連綿不絕的劍招使對方防禦不過來,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幾招虛招,不過晃了兩下,便把那快劍的節奏給破了。

“若他真的照顧你們,又怎麽會衡量不了如今局勢,讓你們來武城白白送死?”

左嚴快劍被破,本已是心神大亂,如今聽宋祈這麽一說,心神更加恍惚,不過瞬間慌神,便被宋祈一劍朝著中門刺來。他勉強一擋,劍鋒偏移,卻也直直貫穿了自己的左肩,劇痛讓他意識更加模糊起來。

“可惜了,你已經沒有機會去悔過了。”

宋祈把長虹劍抽出,橫向一揮,左嚴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割破了大動脈,血潺潺流出。他倒在地上抽搐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宋祈,似是在下一個怨毒的詛咒。

宋祈的手在抖,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左嚴的眼睛,一股鋪天蓋地的恐懼籠罩著她,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那血腥味卻沖進自己的鼻子裏,刻入自己的骨子裏,化作惡鬼糾纏著自己。

這就是殺人的感覺麽,承受的不止是生理上的不適,更令人恐懼的是心理上的,屬於被殺之人的不甘與詛咒。

宋祈後退了幾步,渾身酸軟,眼睛和鼻子都在泛酸。她下手很利落,可這後知後覺的懼怕和難受似是讓她的魂魄離了體。

失了魂。

“別看。”

一雙手覆蓋在宋祈面具上,擋住了她的視線,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冷香,屬於那個人的冷香。

在寒冷的夜裏,宋祈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可那人的溫度卻那麽地清晰,就像刺穿了黑暗的濃霧,滲入她的皮膚之中。

她的劍掉在地上,顫抖的手往後移去,準確地抓住了那人的手,微涼的,卻又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