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想著不能讓你哭就活下來了。”

溫晚夕安靜地看著宋祈的眼睛,仿佛在辨認著這句話的真偽。宋祈的眼神澄澈,帶了些許慌亂唯獨沒有那種虛偽的令人覺得惡心的目光。

“咳咳嗯,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當時的確受了重傷也發高熱了幾天,運轉內力調息了好幾天總算是活過來了。”

宋祈怕溫晚夕不信,便解釋道:“師父有教我醉心訣我及時護住心脈,這才保住一條命。”

溫晚夕知道酒仙七式,但是定然不知道醉心訣,也不知道其中奧妙,自己這麽一說她大概會信上幾分的。

溫晚夕眼中的疑惑果然少了一些,她只淡淡道:“嗯,吃吧。”

溫晚夕不是完全信任宋祈而是她脫險的辦法與自己沒有利益沖突。再者,血蓮教眾顯然不知道宋祈這個人的存在所以她相信宋祈不是血蓮教的人。

她沒有必要冒這麽大的險讓自己身受重傷而且還殺了鐵牧折了血蓮教的羽翼。

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宋祈吃完後便準備給自己上藥發高熱那幾天是因為傷口發炎了現在傷口也沒完全好紅紅腫腫的,還帶了些癢。

她看向溫晚夕,這個人是真的要給自己上藥?

“要換藥了是麽?”

溫晚夕在小二把碗筷收拾完後,便看向宋祈,那人正直盯著自己看,一臉為難的模樣,溫晚夕便知道她在想什麽了。

真是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

“嗯。”

宋祈拉開自己的衣袖,那猙獰的傷疤露了出來。在大娘那,她沒有再用布包紮,因為大娘用的布條也不幹凈,村裏人沒那麽多講究,傷口便因此發炎了。

因為衛生條件不達標,宋祈的傷口一直沒怎麽好轉,現在總算是能用上幹凈的水,裹上幹凈的布了。

“額……傷口不太好看,你別介意。”

那劍傷從手腕處一直蔓延到手肘處,好在避開了手腕的動脈,否則就不是劍傷那麽簡單了。

“啰嗦。”

宋祈:“……”

那我走?

胡圖:【你走啊!】

宋祈:【你閉嘴,我就不走,我就要跟你作對!】

胡圖:【……】

宋祈攤開自己的手,溫晚夕拿過武城療傷藥,倒出一點在手心,然後用指沾了點,便輕輕地抹在宋祈的傷口上。

痛還是痛的,但是溫晚夕的力度控制得太好了,輕輕柔柔的,就像是羽毛撫在傷口上,卻又準確地掌控了自己手腕上的脈動。

宋祈擡眼看了看溫晚夕,她正低頭認真地給自己上藥,大概是因為沒做過這種事,所以她顯得格外小心翼翼。看著溫晚夕那認真的模樣,卻像在自己心尖上抹了蜜一樣。

宋祈感受到了溫晚夕不經意間的溫柔,也想起了她無時無刻都架起來的防衛。她的經歷太過曲折,尤其是武野和徐彥這兩個人男人給了她很大的傷害。

“誒,溫晚夕,你當初為什麽會喜歡徐彥?……哎喲,疼疼疼,不問了不問了!”

宋祈又怎麽想到,溫晚夕會對自己的傷口出手,可她拉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躲開,這女人是真的記仇!

溫晚夕放輕了力道,擡眼看向宋祈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因為疼痛,她的眼眶紅了一圈,我見猶憐。

“我知道了,不該問的別問。”

宋祈知道這是溫晚夕的禁忌,也是她的黑歷史,被渣男傷害這件事問了,便是揭了她的傷疤。

“也不是什麽不該問的事情。”

溫晚夕復而低頭,又繼續給宋祈上藥。她抹得十分細致,即便只是一個簡單的長線型傷口,可每一寸傷口上藥的分量和範圍都是一致的。

溫晚夕的控制力堪稱完美,也難怪暗器能夠使得這麽好。

“在我十四歲的時候便認識了當時十八歲的徐彥,他長得好看,對武學有獨特的見解,待人溫和,當時對他有好感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溫晚夕十分平靜地在敘述著一件事,然而宋祈的內心卻莫名地冒出酸味泡泡,想聽下去,又不想聽下去,矛盾極了。

“往後的日子,他一直對我很好,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直到我二十二歲那年,終於接受了他。”

溫晚夕平靜地說著,宋祈卻聽得不是滋味。溫晚夕用了這麽多年去接受一個人,想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然而徐彥卻不是個東西,辜負了溫晚夕所有的好。

“後來……”

溫晚夕說了兩個字,聲音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麽不願意說的話,宋祈便馬上道:“你要是不想說就別說了。”

“沒什麽,後來我才發現他另有目的,一切都是假的。”

溫晚夕冷笑,情緒卻不激動,就像是說著別人的事一樣,平靜得讓宋祈有些害怕。

這不會是暴風雨的前夕吧?

“我差點死在他的手上,可我命不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