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廁所10min

爺爺與金村是我短暫的安寧,盡管我不完全理解爺爺的過度迷信,盡管我會被金村人指點長頭發、耳洞和白皮膚,但我有我自己的安寧。

工作是在安寧之外的,行李箱滾輪與人聲的嘈雜構成了海城機場,何釋第一次坐飛機,很新奇,四處都願意看看。

但他不好意思頻繁地看,只是小眼神會偶爾飄一飄,這樣的小眼神,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有種反差的樂趣。

於是我決定,下次休假,要帶他去更多的地方,看到他更多的樣子。

唯一一點不好,他的長發太引人注目了。平時在劇組和節目組,大家都對各種造型見怪不怪,就是搞一個七彩漸變頭,也沒人會多看一眼。

但現在,這裏是機場,人多眼雜,路人無心拋來的探究目光,都會讓何釋不舒服。

他甚至跟我說,“孟哥,可否帶我剪掉長發。”

我有點驚訝,“你不是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嗎?安心,就這一會兒,到了節目組就不會有人看你了。”

我往他身邊挪了挪,就算擋不住他,也多少能給他點安全感。

三五米遠處有一排粉絲,看到我們距離靠近後,她們的相機聲陡然放大,我一瞬間仿佛進到了頒獎禮紅毯。

這就是同框圖的威力嗎?

算了,磕吧,我們可是一對有前途的cp,畢竟,何我做孟的實錘就差何釋一個點頭了。

而何釋依然堅持,“我想剪掉,融入你們的生活。”

聲音平靜,表情卻是異常嚴肅,像在決定什麽人生大事件似的。

這人,明明這麽糾結,幹嘛說得那麽幹脆,我安慰他道:“沒必要,融入是從心裏融,長頭發多好看啊,別人欣賞不了是他們的損失,不用剪!”

為了避免被打成機場賣腐,我的視線一直粘在地板上,沒能及時觀察何釋的表情,以至於等待回答的時間裏,我有些忐忑。

他的情緒多數時間是內隱的,也有很多我看不懂的眼神,而他也確實瞞著我很多事。

也不算瞞著吧,他只是想慢慢說,比如說我成為駙馬的時候!

所以我說話時偏向於看著他,他那些扔胳膊撂腿的撒嬌耍潑倒還好說,如果是藏在眼睛裏的小心思,看不出來就是棘手問題。

尤其這幾天,自從我踏入男通訊錄的行列,簡直就是一頭紮入了粉紅泡泡的大染缸,慣常的直視都成了問題,很多時候都看不到他對我“追求方案”的反饋。

他想了很久,“可你說前世是負擔,那我便不想帶前世的模樣,免的令你厭煩。”

這句話我聽得雲裏霧裏,但我有預感,不解釋清楚就會有大危機,感情危機。

那便也顧不上什麽相機和輿論了,只希望等我百年之後,娛樂圈留給我的人設不會是心機0。

我轉向他,“我的前世和你又沒有關系,怎麽會煩你呢?再說…那都是封建迷信,聽聽就過了,都過一輩子了,信那些幹什麽呀?“

他偏過頭來看我,外眼角隱隱藏著紅血絲,我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迫切地需要看到他的表情。

於是,我伸手將他的黑口罩勾了下來。

別人生氣不滿,那是嘴撅得能栓驢,他傷心委屈,向來是嘴癟得像訂書器。

我一看,好嘛,今天是電餅鐺。

把他的口罩勾回去,我扭頭找小楊,“楊啊,我倆去上個廁所,你看著點東西啊。“

我一動,蹲在地上的幾個菌菇也有起步的趨勢,同步率逗得我想笑,無奈解釋道:“三急,不是登機。“

她們“哦哦哦”著蹲回去,何釋則捏著口罩金屬條跟在我身後。

到了廁所,我發現裏面有人,只好先裝模作樣地照鏡子,等那人烘幹凈手。

那人很快離去,他關門的一瞬間,我隨手拉了一扇隔間門,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將何釋塞了進去,自己即隨其後。

只可惜反身關門的時候,還是被發現了,我和正在開門的陌生人看了個對眼。

我不矮,何釋更是,尤其何釋比我高約麽半個頭,這大兄弟一定看見了窄窄的縫隙裏,是兩個腦袋。

哈哈,大兄弟,開眼了吧,這就是男通訊錄的狂野,希望你沒有看清我的臉,阿門。

我壓低聲音,拽著何釋半截袖子,文裏說了,這是比較自然含蓄的勾引方式,“你是不是有什麽別的事情不開心?”

他沉默片刻,突然反抓住我的手腕,“孟哥,假如你前世的愛人來尋你,你還願重新愛上他嗎?”

嗯?怎麽還是封建迷信這點事?

不能是被我爺爺那點兒鬼畫符帶魔怔了吧,然後覺得我前世是大渣男,品行惡劣,不想跟我好了?

我嘗試著去理解,他是古代人,那時候就是信這些的,而且最離譜的是,他是時空穿越者,對他來說,前世今生,還真就是連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