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前世:不要男媽媽

【前世篇】

我,孟知憶,十九歲,九月樓的老板娘,的兒子。

沒錯,我是個男的,雖然我紅裙子,紅嘴唇兒,眼角還要挑起一彎紅,但老子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將來要娶個坤澤美嬌娘的那種,硬漢中庸。

我沒上過學堂,因為我們嬌兒姐,也就是我的老母親,她年輕的時候喪良心,看著我長得艷,讓我學歌舞,將來繼任花魁。

我們這的花魁,叫是這麽叫,但賣藝不賣身,但有誰非要自輕自賤,那我們也管不著。

後來我長大了,她也老了,開始長良心,說我平時摳搜那個樣子,沒有花魁的樣子,倒有點商人氣息。

所以,我現在是老板預備役。

“說多少遍了!別來前廳,你這磕磣樣兒耽誤我掙錢!”我揪著臟小孩兒的後衣領子,把他往後院拉。

這孩子整十歲,後院上上個花魁的孩子,那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是個大情種,有了客人的種還非要留,說什麽情啊愛的。

結果呢?那客人再沒來過。

留下這麽個孩子,越看越堵心,最後跟後院柴房的夥計成了親,因為夥計年輕時被債主割了蛋,生不了了,願意撿個別人的種當兒子。

“知憶…我餓…”臟小孩兒的臟手揪住我的裙子,我沒惱,把他抱起來,一同往後院走。

其實我不嫌他臟,也不怕他耽誤我生意,只是怕他小小年紀在酒肉裏泡壞了。

“阿釋啊,聽孟哥的話,念書,習武,哪樣不夠你忙活?”

念書,我給他請老師。習武,我給他請劍客。我這人,買匹布都精打細算,卻不知道在這小玩意兒身上砸了多少錢。

我就是看他可憐。

明明扔灰裏滾一圈都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卻從小爹不疼媽不愛,老花魁不喂他奶,我就給他喂米湯,柴房夥計打他,我就讓他學武術。

起初我是想著,這麽好看個孩子,長大肯定是坤澤,多好的花魁料子?

漸漸地我也理解嬌兒姐了,從喪良心到大善人是需要時間的,從小喂大的孩子,哪舍得下扔去掙錢。

我比他娘更像他娘,他娘非讓他跟親爹姓,柴房夥計不樂意,差點拿著斧頭幹架,最後我大手一揮,那誰都別跟了,問他自己。

當時我九歲多,他還在繈褓裏,我問他,小東西你要姓什麽?

他沖我呵呵笑,我說,得嘞,姓何。

老花魁和夥計還真就點頭同意了,反正沒如對方的願,就是如了自己的願。

至於釋,是我去年在前廳跟客人聊天,讓他們給取的,去年以前,我們都管這小玩意都叫小何。

我:“阿釋啊,前廳的飯不好吃,你想吃什麽我帶你上街,別總過去。”

他:“知憶,別的小孩都有奶喝,我沒有…”

我:“你都十歲了喝個屁的奶。”

他:“那我一歲的時候喝過嗎?”

我胡扯,反正他又不知道:“喝過,一次喝一缸。”

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扯我頭發:“我喝的不是你的奶嗎?”

我:“……。”

一劍刺死我吧,不瞞你們說,他在四歲以前管我叫媽,那時候我也才十幾歲,成天被客人取笑。

我只能告訴他,世界上沒有男媽媽,不要男媽媽。

我把他放下,掏出幾個銅板給他,“你自己去買點,這是一天的,花完就沒有了啊。”

許是肚子真餓了,拿著錢就一溜煙跑了。

我們這個九月樓啊,越來越沒落了,就每年花魁大賽,大家夥來給自己稀罕的姑娘小子撐場面,那時候能火一把。

一開始還有招呼我上去跳的,我倒是會,但都跟客人們處成兄弟了,我跳他們就笑話我,後來我上趕著跳都沒人看了。

哦,也有,何釋看。我幹什麽他都看。

解決好何釋的溫飽,打理好樓裏的事務,我躺在後院搖椅裏晃悠著,日常擔憂我的人生大事。

隔壁林家的兒子,十六就訂親了,我呢,跟哪個坤澤稍微示好,她們就以為我要拐她們到九月樓做工!

唉,造孽啊,我的姻緣什麽時候來啊。

砰——

後院的門被撞開,但我沒見著人,視線往下一瞄,是何釋那個小崽子來了。

不過,來得有點不太一樣,鼻青臉腫,灰頭土臉,嘴歪眼斜,一看就是被打了。

我趕緊起身蹲過去看他,“這是怎麽了?誰打你了?”

他小嘴一癟,撲進我懷裏,也不說什麽情況,就叫我的名字,“知憶…”

我著急,卻也不敢兇他,想看看他的臉害怕碰到傷處。疼痛事小,毀容那事可就大了呀,這麽好看一張臉,可不能歪掉。

我輕聲說話,“誰打你了?跟孟哥說,我叫你學武不是白學的,你要還手啊,你是小孩兒,沒人會說你的,嗯?”

他擡起一點臉來,扶著我的肩膀,“是阿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