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天頂

邁上了最後一個台階，路易來到了‘天頂’之上。

這便是登天塔之頂了。

登天之塔，它下窄上寬，通往著天堂。但這裏距離這個世界的天頂似乎還有著一段很遠的距離。

不過它的確稱得上是天頂了，因為它寬大的幾乎望不到邊際，如同一座巨大的平原。

隱約之間，路易能看到塔頂的邊際有著數不清的蔓藤，而塔頂除了這些東西之外，便沒有任何的東西了。

這裏沒有想象中的城市，甚至沒有任何建築物與物品。整個塔頂非常的平整光滑，光滑的就像是一面被繩索（蔓藤）吊掛著的巨大鏡子。

鏡子中映射著淡淡的雲霧，隱約能從雲霧之間，看到雲霧下方縹緲的陸地——那似乎是一片谷地。

谷內有許多的城市，它們環繞著谷地中的湖泊而建。能看到數不清的人群在城市與湖邊之間往返，而在湖邊的山川之上，還有著許許多多的河流與瀑布。

【天頂……你突然意識到為什麽人們要將這裏稱呼為天頂了。】

【這並非是因為登天塔已經頂破了蒼穹，而是因為站在這裏，便站在了蒼穹中——這個世界的蒼穹落在了鏡中……】

路易猛然擡起了頭，在他的頭頂，是那縹緲的雲霧，而在雲霧之上，便是那谷地、山川與河流！

原來，這個世界的天，便是另一片大地，它與腳下的大地一樣的寬廣無邊，一樣的生活著數不清的人。而他們與地上的人一樣，可以看到日出與日落。

曾經的確如此——直到諸神降臨到這個世界。

而祂們，將在這些生活在頭頂褻瀆神明的凡人驅趕到了大地之上。

自此，這個世界的天空成為了凡人的禁地，而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在知曉這個世界的天是什麽樣了。

就如大巫醫克爾溫所說的一樣，飛星之所以會變大變小，必定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出口是一個像是小孔那樣的小縫。而之所以這個世界只有日出和日落，沒有中午。則一定是因為太陽被天遮住了。

這個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個世界的天的巫醫，所說的瘋言瘋語卻道出了諸神隱藏的秘密，也最終被那些一個個登上通天塔的人所見證。

或許，克爾溫從來都不是一個什麽不懂魔法的巫醫，他所研究出的理論也從來都不是瘋言瘋語。只不過是因為真相往往都讓人難以置信罷了。

那些質疑者們曾說過，魔法與神術之間的區別就像是天與地一樣，可如今，天與地已經連接在了一起，而在這場末日中，諸神與凡人也沒有區別了。

他們都是泥腿子。

浩浩蕩蕩的運輸隊中天上谷地內的湖泊附近出發，他們路徑那一座座自己所創建的城市，從城內的登天之梯——那巨大的蔓藤上攀爬上雲霄。

當他們進入雲層之時，奇異的一幕便出現了——他們的身體與貨物會漸漸變輕，然後慢慢失重。等他們穿過雲霄之後，一切又開始漸漸變重。於是，在這不知不覺中，天地在他們的腳下完成了倒轉，頭頂的天漸漸變成了大地，腳下的大地變成了天空。

巴比倫塔，那個天空中的花園——在他們的眼中，它是懸浮在半空中的！

它下寬上窄的，如一座巨大的金字塔。而它的頂端，便是太陽之城！

為了建造這座巨大的巴比倫塔，諸神與凡人不斷的從天空的湖泊中挖掘著。而為了能讓這座高塔穩固在天空中，他們也在不斷的加固著那天空中的基座。同時也在為生活在塔中的人運輸著建築材料。

所以塔中的運輸隊所運輸的東西，才會越是往下運輸，運輸的貨物便越少。

所以這座高塔，越是靠近頂端，生活著的人便越多。

因為頂端上方谷地中的湖泊，便是通往‘白晝天堂’的逃生之路，所以人們越是靠近高塔之頂，活下來的幾率就越大。

而為了讓這個高塔足夠的堅固，生活在這裏的人，也在不斷的加固著‘底座’。

【‘或許，這個‘底座’將承受一個巨物——它如天一樣重！’】

路易再一次的看向了腳下的鏡面——它便是底座。

為了能讓它絕對的光滑，能工巧匠已在它的上面進行了無數次的敲打與打磨。也施展了數不清的魔法了。但即使是諸神，也無法讓整個鏡面做到絕對的光滑，所以鏡子越是靠近邊緣，便越顯‘粗糙’。

但如今這個天頂的中心，卻已經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鏡子了——無論任何東西，只要慢慢的靠近天頂的中心，便會慢慢的走進鏡中。

真正意義上的走入鏡中，或者說，被鏡子投影到天上的湖泊中。

“因此……”總工程師弗蘭契斯科仰望著天空中的那座建立在谷地內的湖泊，說道：“在撤離之中，人們不需要穿過那漫長的‘天洞’，他們只要來到這裏，便能瞬間投影到萬裏之外的‘北海國’。抵達那不會被黑暗吞沒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