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4頁)

並且,花霧影在這位前道尊眼中,看到一潭死水,就如同她們一般。

最終的那一戰,打的天昏地暗。

花霧影一人對付七人,被活活耗死,最終的結局並沒有看到。

她不甘的闔上眼,陷入無邊的黑暗。

若這麽死了,她會看到枝寒嗎?

聽說萬物消減之後,不論是修真者還是凡人,亦或是花鳥蟲魚,都會前往閻羅殿受審判。

如果能再見一面就好了。

屆時不管枝寒想要打她、罵她,甚至剮了她,她都情願。

然而死後,她卻並沒有到閻羅殿。

而是……

面對著燃著熊熊魔火的合歡宗水牢,花霧影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好像重活了一次,又見到了枝寒。

但這一次與上一世的經歷並不同,她並沒有在秘境中遇到枝寒,反而是在多年之後的合歡宗……

她在道侶試煉中見到了枝寒,她因著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與好感,刻意接近枝寒。

枝寒有個戀慕之人,她因為嫉妒,甚至設計讓枝寒的心意暴露,兩人分開!

後來更是在聖地裏,將人偷偷拐走,軟禁在石室裏。

花霧影呆愣愣地把手掌放到胸口。

枝寒還捅了她一刀。

不,在這之前,更重要的是……!

花霧影忍著識海針刺般的痛,跌跌撞撞跑向法陣的正中。

那裏有個漩渦,但是現在合攏了。

她剛剛便看見枝寒躍了進去!

“是通往深淵的通路……怎會……竟然真的打通了?”

“該死,怎麽會合攏了……該死!”

她用力地拍打地面,但是那裏只有硬邦邦的石板。

那魔界裏滿是魔氣,根本不適合人族生存,十死無生。

剛發現她這輩子已與所愛之人重逢,隨即又得知所愛之人已經流落魔界,生死未蔔,得到又失去,這樣的落差幾乎要把人逼瘋。

她鎮定又癲狂地將靈力輸入法陣,直至靈脈裏靈力枯竭、隱隱作痛,法陣沒有反應。

於是她又放血。

隱含著精純力量的修真者之血流淌在法陣上,然而這法陣用過一次,早已作廢,就算沒有作廢,需要數萬人、籌備數十年才完成的蓄能,憑借她一人之力,又怎麽可能啟動呢?

半晌,意識到真的沒有辦法奏效,手中割開傷口的匕首,叮當滑落在地上。

“怎麽會……”

她又失去她了。

花霧影忽然想,如果這輩子她早點恢復記憶……又或者她不那麽貪心、更光明磊落些,不將枝寒軟禁在水牢,是不是就沒有如今的這些事了?

可惜就像上一世那樣,沒有如果。

她的面頰因為失血而現出死人一般的蒼白,唇瓣幹裂亦失去血色,狼狽極了。

回過神,她幾乎是神經質地把匕首抱在懷裏——那是祝枝寒先前用來捅她的,後來祝枝寒離開,沒有帶走。

這是她僅存的……枝寒的東西了。

“不,枝寒一定不會出事的。我不能這麽頹喪……”花霧影喃喃著站起來,近乎是自欺欺人的。

“過些日子,似乎是那個賤畜入門的時間……雖然不知道這一世有沒有改變。”

“我要去找丹綺,我要告訴她……”

……

魔域。

地面是茫茫無際的紅褐色砂礫,奇形怪狀的巖石凸起著。模樣怪異、生著尖刺的植物,就生長在那巖石縫裏。

“咳,咳咳!”

鸞梧被飛揚的砂礫嗆到,不住咳嗽起來。

眼皮動了動,她睜開眼:“這是……”

摸索著坐起,冷不防指尖觸碰到一個微涼柔軟的存在,她幾乎要警戒地抽刀,然而轉頭看去,卻發現那是她的……小徒弟。

……她怎會過來?

鸞梧本想著她當時難以自控,不願傷害祝枝寒,便存了自我了解的意思,跳入通路,也以自身為祭立即將通路關系——就是怕她的徒兒跟來。

可是世事就是這樣,越怕的東西越會發生。

【這裏是魔域。】

一個相當古怪的、沒有感情的聲音這樣說道。

小徒弟躺在這紅砂中,幾乎被砂礫掩埋。那雙平靜清亮的眼眸,被薄薄的眼皮遮掩著,眉頭蹙起,像是陷在什麽不安的夢魘裏。

而在小徒弟的身上,一個暗紅色的小團子立在上面。

剛剛的聲音,似乎便是這個團子發出的。

“你是什麽東西?”

若說剛剛是差點抽刀,那麽此刻,鸞梧已是拿刀比在這個團子的脖頸處——如果它那胖胖的身軀有這個東西的話。

【我是你的徒弟的……合作者。】斟酌片刻,團子這麽形容道。

合作者?

除了自己之外,小徒弟還有其它的合作者?

不知是否是變成魔的緣故,鸞梧心底泛起淡淡的煩躁和殺意。

團子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態度,立即道:【若非緊急情況,我不會現身。她的狀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