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與花

靜水湖畔,風景宜人,環境舒適。但夜很深了,最愛在湖邊散步賞景的居民也早已離開。

夜色下的湖水仿佛被染上一層墨色,遠遠望去像一塊巨大的黑寶石。

一個男人站在湖邊,任晚風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投下的冰冷月光襯得他的身形尤為挺拔,也將他俊朗的側臉更添幾分肅殺,與平日裏和氣明快的形象判若兩人。

這個人自然就是不久前被明嬌和唐曉漁討論了很久的謝楚。

他在湖邊靜靜站了一會,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麽般,側頭朝一個方向看去。

只見那個方向的虛空處不知什麽時候飄起一團巨大的黑霧,很快黑霧中走出一個背著黑色長刀的男人。

無論是明嬌或者是唐曉漁在這裏,都能認出這個男人正是代號野鬼又被稱為獵殺者的異能者罪犯,兇名在外的賞金殺手。

隨著他的出現,黑霧很快淡去,沒留下一點痕跡,仿佛從沒出現過。

謝楚並沒有客套幾句的意思,掃了殺手一眼,語調略帶嘲諷,“你真不愧是遠負盛名的殺手,殺一個普通人居然殺到她還能活蹦亂跳,毫發無傷。”

殺手微微怔了一下,但他到底是個反應很快的人,立刻想到雇主最近讓他殺的目標只有一個,如果那個人沒死……但怎麽可能?

“她只是個普通人,就算是個異能者被我捅穿心臟也沒可能活著。”

謝楚皺起眉頭,“你確定?”

他以為殺手是輕視明嬌是個普通人,下手有疏漏才讓她撿回一條命。

但現在想事情處處透著詭異,就算殺手對她不上心大意了,也必然會讓她重傷瀕死,她怎麽可能還好端端的出現在人前,更別說還能有心情去參加這麽個無關緊要的宴會。

想到這謝楚語氣沉沉,“我親眼看到她出現在一場宴會上,而且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殺手覺得事情確實很蹊蹺,他殺的人下了多重的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活著。

他由衷生出幾分興奮,輕笑一聲,“兩種可能,要麽她能起死回生,要麽有人假扮她。”

謝楚臉色冰冰,他認為前一種可能根本就是句廢話,就算是有強大自愈異能的異能者被人捅穿心臟也未必能活著,更別說死而復生。

但第二種可能性也很離奇。他今晚雖然沒與明嬌正面接觸,也能看出她就是她。容貌,聲音,神態,習慣性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對明嬌這點辨識能力他還有。

但他沒急著反駁。

殺手不是個熱衷故弄玄虛的人,至少在雇主面前不會,他很快又說,“我對目標下手的那一晚,撞上一個老朋友,她應該也發現是我。既然她沒有及時追擊我,就說明她發現了被我襲殺的目標。”

他笑意意味深長,“我想就是她在冒充死掉的人。”

謝楚,“那個人是誰?”

“夜鶯。”

謝楚腦子裏瞬間浮現有關這個異能者的信息,“飛鳥公會的人。”

“你和她也有恩怨。”他這麽說了一句,卻並不關心殺手與夜鶯之間的具體恩怨是什麽,只是說,“據我所知她並不是變形系異能者。”

他不了解夜鶯究竟擁有什麽類型的異能,反正絕不會只是在眾人眼前展現的那種凝聚異能量進行攻擊的最基礎也最常見的類型。

“她不是,但飛鳥內部或許有。”

殺手說,“無論真相怎麽樣,至少有一件事我可以確定。她想抓住我,殺掉我。”

謝楚看了他一眼,見他滿臉的躍躍欲試,帶著嗜血的興奮,原本很想說明嬌既然已經死了,就沒必要再招惹飛鳥。

但他很清楚他們雖然是雇傭關系,殺手卻不可能對他言聽計從。

更何況明嬌到底死沒死,讓他心存疑影,這個人的死活對他很重要。

“不管你想做什麽,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讓明嬌這個人徹底從世上消失,無論真假她都只能是一個死人。”

殺手點頭,無論如何目標還‘活’著,就是任務沒完成,基於職業素養,他也會繼續執行委托。

他如來時一般消失在黑霧中,隨著他的離開,湖邊也變得更加安靜。

謝楚望著被風吹拂漾起層層漣漪的湖面,就像此時他的心也不平靜一般。

明嬌到底是死是活這件事光聽殺手的一面之詞也未必可信,誰知道他是不是撞上夜鶯沒來得及對明嬌下死手。

又或者是出現其他意外,編些離譜的借口,給事件增添神秘感,掩藏自己的失誤。

他決定派出另一波手下盯緊明嬌,但不能是他們去殺她,否則將來萬一有什麽變故被明家順藤摸瓜,那就麻煩了。

雖然現在的明家也未必有多在意她的死活,但那位明家小姨一向疼她,今天又帶她出現在宴會上,可見並沒有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