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與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還是別人話題中心的唐曉漁和謝楚正在告別。

準確的說是謝楚親自來邀請唐曉漁周末去一個朋友的薰衣草莊園賞景,當然去的人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別人在,謝楚甚至提出明悅有空的話可以帶她一起出去。

唐曉漁本來就有心任他接近,當然不會拒絕,不過答應時也特意沉思一會兒才給他回答。

等事情定下,謝楚就沒有多留,唐曉漁送他離開,站在門口,望著他的車子開遠不禁陷入沉思。

謝家與明家是世交,只是從媽媽他們那一代人開始兩家來往就不及上一輩那麽親近,是後來謝楚的父親娶了謝楚的母親,那位夫人與媽媽是關系不錯的朋友,有些疏遠的兩家來往才又密切起來。

後來那位夫人去世,明家對早早喪母的謝楚很照顧。

有這層關系在,謝楚這些天的舉動都不算突兀,他也是個很會把握分寸感的人,哪怕唐曉漁心裏已經對他種下十分的懷疑和戒備,也要承認他的舉止並沒有超出對普通熟人的範圍。

熱情並不曖昧,也不會刻意找機會和她單獨說話。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心裏存著懷疑,追求她也確實是一條有力的捷徑,單看謝楚的舉動,唐曉漁很難會認定他有這方面的心思。

說起來這還是謝楚第一次真正邀請她出門,雖然並不是約她單獨出去,但也值得注意。

是要有進一步動作嗎?比如從熟人過渡成朋友。

唐曉漁想了一會兒,但沒有太多線索,不過想來這種變化,總不會立刻就對明嬌那邊造成不利。

只要她一直乖乖呆在書屋,即使是獵殺者找到門口也傷害不了她。

這個念頭讓有些摸不透謝楚的變化只是循序漸進的更進一步,還是另有原因而感到心神有些飄忽的唐曉漁重新穩定心緒。

想到明嬌,她又想也有些日子沒去書屋了,或許今晚該回去看看。

這個念頭剛落下,視線余光就瞥見明悅大步從一旁的小路走過來,或者說悶頭悶腦的往前沖更合適。

“明悅。”

明悅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根本沒留意到唐曉漁在附近,聽到她的聲音身體比腦子反應快,腳步頓了頓,“姐。”

唐曉漁打量著她,看她手裏拎著兩個保溫飯盒,心念微動,“怎麽氣沖沖的。”

明悅繃著臉,“她給我取外號,叫我小黑貓。”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唐曉漁墨瞳裏盛了一點笑意,似夜空裏揉碎的星子,美麗而明亮。

明悅敏銳的捕捉到這絲情緒,更生氣了,“我哪裏像貓,而且為什麽要特意加個小字。”

所以這才是你生氣的原因嗎?

唐曉漁沒有明嬌那股惡趣味,果斷將正事鋪開分散注意力,“剛剛謝楚來過。”

明悅一聽到這個名字,眼神立刻變得銳利,隱形的貓耳朵好像也豎了起來,“他來做什麽?”

唐曉漁示意她進來再談,順手接過她拎著的兩個保溫飯盒,“他約我們周末去西山的薰衣草莊園度假,時間恰好在周末,你要去嗎?”

明悅沉思了一下搖搖頭,“我留在城裏。”

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她行動也方便,而且她知道西山在哪。

它距離城市有些遠,其他人還好,她一個還要上學的學生,一來一回把時間都耽誤在路上了。

唐曉漁不意外明悅的決定,輕輕點頭,“好。”

她看了看明悅的臉色,見她眉宇間帶著煩惱,沉吟一下又說,“明悅,如果你擔心明嬌的安全就去看她。和她相處讓你覺得難受,那就避開她,不用給自己太多壓力,順心就好。”

明嬌能看得出明悅的性格,唐曉漁自然也了解,但她更明白人世間的愛恨,很多時候都沒那麽幹脆利落。

明悅問她還恨不恨明嬌,但事實上她才是對明嬌又愛又恨的那個。

愛卻沒辦法原諒釋懷所有的傷害和矛盾,恨又不是真的想看到她落難過得不好。

明悅脊背一僵,低下頭情緒不明的應了聲,“她今天也和我說了同樣的話。”

唐曉漁腳步頓了頓,晚風輕輕扯開她的裙角,像一朵被捧起又下落的花。

“她要我遠離讓我感覺不快樂的人。”明悅聲音裏聽不出太沉重煩亂的情緒,只是無盡困惑,“我真不明白,她對外人都可以那麽好,對我們卻那麽糟。”

說是好也不太準確,是一種很隨意的令人舒適和放松的體貼,想法和言談都十分清醒,一點也不尖銳到刻薄。

讓她都有些嫉妒戴著面具的自己,怪滑稽的。

說到底還是在意。

唐曉漁視線落在明悅頭頂,她的辮子有些松了,有種蓬松的亂,估計她的心思大概比她的頭發更亂。

這樣說或許一直以來她都想錯了,就算明嬌給明悅傷害很深,明悅心裏的天平也終究更偏向把明嬌拉回來的那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