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皇帝被要挾了以後,沒有了扶持的價值,段泠歌不僅手上無人能用,還有可能在日後為了計劃而要殺他。段泠歌不忍心,更舍不得這個聰慧異常、半年來和她共同進退,已經培養出許多感情來的弟弟。

何況夏丞相沒有達到目的不會善罷甘休,最近數月,身邊頻頻出事,無論是夏丞相還是十王爺,都動作頻頻。如果這件事沒有如夏丞相的意,恐怕她和弟弟的人身安全更無法得到保障。

段泠歌握緊拳頭,指節捏得煞白。但她的表情仍是巋然不動、冷靜地為這場婚事下了決定:“既是這等美食,眾大人們又都贊同,我應允了這門親事。我將以南滇國嫡長公主之尊,將夏遲召為駙馬,春分之日完婚。”

段泠歌說完,有片刻恍惚,她竟然答應了,她竟然親口答應這樁曠古未聞的婚事——以公主之尊招一個天生的癡傻兒當駙馬!

當著滿朝文武,最令段泠歌羞憤的是駙馬竟然是個女子!兩個女子結縭為妻,她被逼迫至此,這事情荒唐得,都不像真的。

但是她不能服軟,夏丞相來狠的,她要比他更狠得下心。

果然,朝堂上所有人原本沒預料到長公主真的會應允。沒想到她竟然答應得這麽快,這麽決絕,而且日子都定好了。一時間,滿朝噤聲,大家都不敢不再多說什麽。

當時段泠歌和小皇帝都暗自松了口起。段泠歌這回不能算贏了,可總算是立了一次說一不二的威儀。也讓朝臣們開始意思到,長公主原來不只是美,不只是南滇國一個值得炫耀的圖騰般的存在,她的心志似乎比想象中的堅定許多。

既然這樣,定下了就絕不回頭。當時離春分不過月余時間,段泠歌下令皇宮裏舉一切之力張羅,加上夏家為首的氏族敲鑼打鼓地一路加持,竟然空前規模地把長公主的大婚給辦了。

就這樣一路陰差陽錯,陰謀算計,伴隨著強取豪奪,造就了今天這個局面。

段泠歌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她表情冷靜,只微不可聞地輕嘆了嘆。她隨即低聲道:“藍陌你去秘密準備,午膳過後我就動身回昭理城去。”

“是,公主。”藍陌站起來拱手,拿起佩劍快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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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旅思一大早醒來以後,就開始在這座離宮裏瞎轉悠,她要去找段泠歌。她拿的是一份小竹子憑著去過的地方畫的一份離宮的簡要地圖,別的地方小竹子也畫不出來,恰巧從他們住的院子去過離宮裏長公主住的宮殿,於是畫了一份。

夏旅思一路走走看看,剛開始見到穿戴整齊的宮廷官員和手握長刀穿著甲胄的禁衛軍的時候夏旅思還有點虛,就和你在戒嚴重地見到警察似的那種感覺。

沒想到的事,他們見到她,比她還虛,一見到就紛紛拜倒恭恭敬敬地喊:“拜見大人。”

呵!她還是個官大一級壓死人的狗官呢!夏旅思笑眯眯地大搖大擺起來。

看這周圍的環境,理應是第一次來,可是夏旅思並不覺得陌生。可是說不陌生吧,一切的記憶又都是模模糊糊的,似有若無,真就像三歲小兒的記憶一樣。

昨日夏旅思問小竹子話的時候,用了“清醒”二字,因為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那就是這個南滇國和她所在的年代並不是一條時間線,更像是一種平行的關系。

兩個平行的時空,年代的發展並不同步,這個時空裏也有一個夏旅思。在這個地方,她雖然出生,但是她的靈魂卻一直都在原來的夏旅思的身體裏,所以過去的十八年她處於一種類似待機的狀態,好好地生活著,卻不能感知外面的世界,直到她穿越過來。

所以她昨天醒來以後,一下就接受了自己已經在這裏長期生活著,她知道夏遲以前的事情,但是記憶很少,有可能是她在之前處於待機狀態,是癡傻兒,本來能感知外界的能力就很弱。

但是腦子裏好像卻沒有多出來多少以前的記憶,大概就是她之前的十八年,癡傻地活了十八年,本來也就沒感知到多少外界的東西吧。

夏旅思想到這裏,嘆個氣,這奇幻的經歷,真讓她這個無神論者著急。地圖上畫著穿過這片中庭花園,就到公主的寢殿了,她暫且不想別的,先去找公主吧。

夏旅思一頭拐進園子,就這麽不期然地看見了那令她怦然止不住心跳的女子。只見段泠歌穿著對襟輕容白色紗裙,腰間束著金線編織的腰帶,長長的流蘇垂下,壓住了紗裙輕薄飄逸的料子,輕靈中帶著端莊。

她的長發束起,沒有挽成發髻,只是用玉簪微微固定,垂落在肩頭和背後,像瀑布一樣美。朱唇微點,皓齒明眸,她神色素淡,卻微微揚起唇角,正在嗅一朵紅色月季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