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四色兜子(第2/3頁)

雁雄勃然大怒,不顧當地縣令的阻攔,直接命人將其拖出去斬首,以正軍法。

而被砍的那個士兵正是付公子。

當時來規勸的縣令,便是雁雄一力提拔的範石溪。

眼見付公子人頭落地,範石溪嚇得人都涼了,連夜寫了密函送入京中……

付文山兒子不少,但最疼愛的便是那個嫡子,原本想著出去轉一圈換個履歷,回來也好提拔,怎料竟是陰陽相隔!

付文山的憤怒可想而知。

其實馬冰之前並未見過付文山,但剛來開封的頭三個月,她得空就在街上逛,又有張抱月的暗中協助,早就將朝中一幹大員和目標任務的模樣刻在心裏。

當今登基後,付文山就從兵部要職被調入禮部,如今只任著一個不輕不重的小官兒。

馬冰的胳膊撐在窗台上,看著付文山的轎子沿街一路疾走,拐入右前方一個街口後,終於被房屋遮住了。

她擡眼,順著那接道延伸的方向看去。

越往前越是開封權力的中心,坐落在那裏的除了皇城和六部各衙門,便是一眾皇親國戚們的府邸。

例如曾經的順王府,寧德長公主的公主府,還有……肅親王府。

卻說付文山急匆匆到了肅親王府,心腹提前小跑幾步遞了帖子。

肅親王府的門子見了,徑直開門,“大人請入內稍候片刻,容小人前去通報。”

轎簾一掀,付文山從轎內邁出,朝那門子點點頭,“有勞。”

他是武官出身,但若真論起來,其實並未上過戰場,不過有個好爹,又娶了一個好老婆,這才扶搖直上。

故而這位兵部出身的前任武官清雋纖長,看上去竟十分文氣。

不多時,有人來迎了付文山進去。

入秋了,滿地黃葉堆積,枯蝶伴秋雨齊飛,原本繁華一時的肅親王府竟也顯出幾分寥落。

肅親王還在那座水榭內看歌舞,只是水榭內的火爐加到了四個,兩側風來的方向也掛了厚重的毛氈。

付文山見了禮,先不急著說話,只問肅親王貴體如何。

田嵩本就多疑膽小,中了藥後病症沉重,又聽說女兒身故的噩耗,病體沉疴,如今已是下不來床了。

但肅親王素來膽大妄為,症狀本就較田嵩輕不少,他又是個狠人,見府裏的兩個太醫治不好,竟直接從外面拉遊方郎中來用了虎狼之藥,雖傷了身子,卻也勘勘壓制住幻象。

如今雖是消瘦,竟也慢慢恢復了些許精神。

大病一場後,肅親王越發沒了耐性,當即揉著太陽穴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前頭的病雖好得差不多,可到底用藥太過剛猛,他又添了一個頭疼的症候,隨便一點動靜,腦仁兒就突突的。

付文山忙將聲音放得又輕又柔,“王爺,咱們的幾個鋪子被人盯上了。”

肅親王懶得睜眼,“哪幾個?”

他的產業太多,有先帝賞的,自己置辦的,兒女和下頭的官員孝敬的……不然,還真以為要靠那點親王俸祿養活一大家子人嗎?

付文山低聲數了幾個,還沒數完,就見肅親王猛地張開眼睛,眼底猛地噴出怒火,“誰這麽大的膽子!”

付文山說的那幾個鋪子,有酒樓,有飯莊,還有青樓和古玩鋪子,明面上做的是尋常生意,實則多的見不得人的買賣。

譬如那古玩鋪子,所謂古玩,也不過人定的,有人隨便拿點狗爬字來,掌櫃的硬說是絕世佳作,非要以兩萬兩銀子收購,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這麽一來一去,許多贓款就此洗白了。

自從先帝駕崩,肅親王也著實命下頭的人謹慎,一應假賬都做得完美,怎麽可能被盯上?

付文山湊近了,“下官留心觀察幾天,似乎是小侯爺動的手。”

京中能被所有人稱一句小侯爺,還沒人問是哪位的,也只有一個謝鈺。

肅親王擡腳就把矮幾踢飛,咬牙切齒道:“跟他爹一樣,吃飽了撐的!”

“王爺息怒!”付文山忙道,“下官倒覺得,此番王爺可能是被人牽累了,那小侯爺查得更多的卻是田家的產業。聽說前兒田家長子名下的兩家鋪子就因為少繳八兩半稅銀給封了。”

八兩半……

肅親王差點給氣笑了。

還真是肥瘦不嫌啊!

田家的人假賬都做了,行賄也行了,就差這八兩半?

不過是想找個名頭罷了!

肅親王自己氣了一回,稍微冷靜下來一想,自己還真有可能遭了無妄之災。

那幾家鋪子大多與田家有些往來。

但在他看來,姓謝的爺倆都不是什麽好貨。

今兒扳倒田嵩,保不齊明兒就是自己!

肅親王的腦仁兒又突突跳著疼起來。

他緊咬牙關,狠狠揉了幾下,“本王這病來得蹊蹺,天下哪兒那麽多偶然,你們不可大意,繼續盯著,當斷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