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條彈幕(第2/4頁)

這次元容躲都懶得躲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徒手以兩指接住劈空而下的劍刃,只聽見劍身錚錚作響,似是嗡鳴哀嚎一般。

顧懷瑾知道元容很強,他也料想到以元容的實力,必定會贏他。

但還是沒想到,幾年未見,整日迎風咳血身體孱弱的元容,內力竟是深厚到如此地步,徒手接劍什麽的,簡直是逆天了。

元容言簡意賅道:“認輸?”

顧懷瑾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將劍刃繼續向下用力壓去:“癡心妄想!”

到底是凡身□□,難不成元容的手指頭還能硬的過劍刃嗎?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寒光凜冽的劍刃如秋日的枯葉般碎成數段,迎風掉落,嘩嘩作響。

跟著劍刃一同碎掉的,還有顧懷瑾的心。

這可是他花了重金鑄造的玄鐵寶劍!價值連城!跟隨他南征北戰,是他最心愛的寶劍!

顧懷瑾恍若石化了,他在風中淩亂著,隱約聽見元容溫聲道:“可以把豆兒的香囊給孤了嗎?”

“劍,我的劍……”他張著嘴,顫抖著,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來,感覺有兩道冰冷的淚水,從眼眶中溢了出來,沿著臉頰緩緩向下淌落。

喪心病狂!簡直是沒有天良!

他密謀了數日,不忍在洛陽城中聽到旁人議論元容,盛傳那根本不著邊的謠言。就連洗塵宴上,都有人拿元容與他比較,捧高踩低,像是將他們率兵打仗,沖鋒陷陣的將士都當做了集市上的蘿蔔白菜,評頭論足,讓人好生厭惡。

明明元容是為了北魏而戰傷,他們這些只會紙上談兵的士大夫,卻紛紛高談論闊,將三年前平城之戰戰敗的緣由,全部一股腦推到了元容身上。

仿佛若是三年前他們在當場的話,這一戰便必勝穩贏一般。事實上,這些生在洛陽城裏整日紙醉金迷的文弱士大夫,只會飲酒作賦,大抵連真正的死人屍體都沒見過幾具,更何論上戰殺敵?

真叫他們上了戰場,怕是連軍營裏燒火生灶的夥頭兵都不如,看見地上將士們的殘肢斷臂就要嚇得腿腳發軟,走不動路了。

顧懷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若是往日便罷了,如今他最疼愛的妹妹要嫁給他為妻,怎能再跟著他受人指點,被士族百姓戳脊梁骨?

他的妹妹便該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女郎,即便嫁了人,也受不得分毫委屈。

誰料他好心幫元容恢復聲譽,讓世人瞧瞧他們所貶低的太子殿下,那曾讓胡人聞風喪膽的殺神戰將,到底是怎樣可怖的存在。

可元容這個混賬,不領他的好意便罷了,竟然還為了他妹妹繡的香囊,就震碎了他的玄鐵寶劍!

顧懷瑾涕流滿面,仿佛出了痛苦面具,眉頭擰成了麻花,喉頭近乎失聲,淚眼迷蒙之中,卻見元容信步閑庭似的走近了他。

元容用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而後毫不客氣地擡手去解了他腰間的香囊:“佑安,這幾年,你內力長進了不少。”

那意思,像是在說他‘還有進步空間,繼續努力’似的。

顧懷瑾正委屈著,又聽見元容輕聲道:“孤再賠你十把玄鐵劍,別哭了,這麽多人看著你。”

他撇著嘴,用眼尾瞥向元容:“行,這是你說的!這麽多人為證,豆兒也在這裏,你可不能騙我!”

明明兩人前一刻還在高台上廝殺纏鬥,毫不留情,這一刻卻是又像是什麽都發生似的,還能談笑風生。

高台下寂靜了片刻,仿佛按下了暫停鍵,將時間靜止住了一般,不知是誰低喃了一句:“殺神之名,太子當之無愧。”

隨之便是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喝彩,不論何時何處,人們總是會下意識仰慕強者,更何況這是他們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北魏天子。

擊掌聲不斷,映在燈火通明的東宮,聽得讓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只覺得說不出的暢快。

顧休休立在高台下,心跳如同擂鼓,砰砰作響。她看著元容一步步向她走來,從一道漆黑的影子,變得清晰可見,淡淡的草藥氣息滲著些微微的苦澀,縈繞在她的鼻息間。

元容停在她面前,擡起手來,只見那骨節修長,勻稱明晰的食指上,系著一條纓紅色的絲絳,向下墜著那針腳歪扭的蘭草香囊。

他唇畔微揚,眸中笑意淺淺:“平安無事。”

顧休休強忍著淚意,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一絲想要撲上去抱住他的沖動,唇瓣輕顫著:“……就為了一只香囊?”

元容輕笑了一聲,將贏來的香囊系在了玉帶的另一側:“這不是普通的香囊,是豆兒親手繡的第一只香囊。”

淚水終是不爭氣地落了下。

顧休休別過頭去,嗓音有些哽咽,幾乎低不可聞:“說得好像……”有多在意我似的。

元容沒聽清她的低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