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17

黑眼鏡沒有理會。

天沒亮之前,他是無敵的。

有傭人過來開門,臉色很難看,一直反復在說什麽,鄭景銀告訴他,傭人說如果夜晚進入這個房子,主人會非常生氣,他只能開門,並不敢進去。

這門後面,就是無數古木結構的老房子堆砌起來的巨大建築群,據說起碼有六座寺廟和一百多幢最晚是明治時期的老別墅。空間非常的多,日式建築的門四通八達,結構復雜,光線昏暗,非常容易迷路。

同時這些房間包裹了幾十個庭院,最小的只有一個茶幾大,最大的裏面容納有巨大的古樹,庭院和這些樹木也都是從日本各地收集來的。很多庭院還有大師級別的作園人,除了主人特別喜歡的,其他的都雜草叢生,幾乎荒廢。

進入門內,第一個房間,一看就是一個小型廟宇的佛堂,很多木質的半人高佛像貼墻放著,空著的墻壁上掛著鎏金的各種主題的木版畫,頭頂的梁很低,上面也全是各種主題的木版畫。

主位置上的佛像已經被移走了,此時放置著一個奇怪的東正教的陶瓷神像,說實話,他看不懂這人到底是誰。應該是那個病人俄羅斯人神棍在這裏設置的。

“說實話,我們不住這兒,如果哪裏有不正常的東西,我們也不會知道啊?”b邊上的人說道。

從這個佛堂繼續往裏,有兩個門,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各是房間,黑眼鏡指了指左邊:“我們分開。”

“我應該跟著你。”

“我如果想要甩掉你,你兩秒內就看不到我了,所以你別爭論,否則你就沒得好爭論了。”

“不行啊,這個——”鄭景銀剛說完,就發現黑眼鏡不在剛才的位置上了。

他轉身看了看四周,黑眼鏡完全不見了,整個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hello?”

沒有人回應,鄭景銀就覺得莫名其妙。

“hello?我懂了,我不說話了。”鄭景銀說道:“您出來吧。”

四周只有那些木質發黑的佛像看著他,沒有任何的回音。手電能照出大概四五個平方的距離,四周的佛像隱在光暈外,看起來像魑魅魍魎。

“hello?”鄭景銀忽然覺得這個房間裏空氣都冷了下來,他打了個冷顫。

左邊,那個人剛剛說他要去左邊,而他讓我往右邊的房間去探索。

他手電照了照右邊的房間,那裏一片漆黑,他吞了口口水,決定不了,還是往左邊跟了過去。

此時在右邊的房間裏,黑眼鏡已經摘掉了墨鏡,這裏的房間太黑了,讓他無比的舒適。

他走路沒有聲音,聽鄭景銀走遠了,點上煙,開始往這個建築的深處走去。每吐一口煙,就似乎是從他身體為中心,發出一道聲呐波,在這個區域內無論是任何東西,都無法隱藏自己,包括邪祟。

一路上,就這樣在黑暗中,他走了一個多小時,很快已經到達了建築的很深處。

首先他發現很多地方都有那東正教的瓷像,而且那些瓷像的朝向,都是對著上一個,這就可以利用這些瓷像當作路標。

這條路線非常幹凈,顯然有傭人會做清潔,那就是他們常用的路線,而路線之外的地方,有些房間灰塵沉積,都是十幾年的程度。

房子太大的,難以打理。

大部分房間裏都放置著東西,都是日用品,被堆成一堆一堆的,上面全是灰塵,能看出裏面有玩具,臉盆,各種東西,是當時收購來裏面的東西,並沒有被丟棄?現在無法推測。

終於,他來到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特別的大,可能是某一個大型寺廟的講經的地方,他走了進去。

裏面是絕對黑暗,他能看到裏面的情況幾乎是靠煙頭上的火星和煙塵配合。

房間的地板全是榻榻米,因為無人打理,竟然全部都腐敗了,踩上去感覺很微妙,似乎有黏液,他往裏走了一步,僅僅是為了深入一點,觀察完這個房間。

就是那一步,他發現這個房間的黑暗,整個空間都湧動了起來。

隨即他就意識到,這個房間裏,全是蟑螂,成千上萬的蟑螂被他的進入驚擾。

它們在這裏吃那些腐爛的榻榻米。

黑眼鏡吐了一口煙,就看到這個房間黑暗的盡頭,放置著一個巨大的中式棺材。

是一個明朝的銅角古棺,貼墻放著,四周放滿了東正教的瓷像,都看著這個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