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想你煎熬

“蔣彧,收發室說有你的信,你自己去取一下。”

拿快件回教室的班長,給他帶來這個消息。

一聽有信,蔣彧飛跑出去。不多會兒,就氣喘籲籲地回來了,額頭上還掛著晶亮的汗,一臉顯而易見的開心。

“每個月都有你的信,誰啊?”

“這年代還有人交筆友?”

“好浪漫哦,還手寫信。”

“不會是女朋友吧?你女朋友是外校的?”

蔣彧總是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信,今天這封完全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上了高二,雖然分了班,但他們一班幾乎都是原班人馬。大家熟悉起來後,也能起哄開玩笑。

“是兄弟就拿出來給大家分享一下。”

“人家女朋友寫的信,跟你分享什麽?”

“到底是不是女朋友,老實交代。是女朋友的話,我們就不看了。”

蔣彧含蓄點頭:“是女朋友,不能給你們看。”說完他垂下目光,顴骨升起一點紅暈。

“嘖,散了散了,這戀愛的酸臭味兒。”

整個下午,蔣彧都快樂得輕飄飄的。有些硬的信殼就揣在褲兜裏,稍微一動,就會硌著他的大腿。每硌他一下,就像在提醒他,還有一封齊弩良的來信沒有看。

他強忍著撕開信封的沖動,一直到放學回家。

寫作業的時候,信封放在旁邊,算題的間隙看上一眼。吃飯的時候,信封也放在眼前,時而摸一摸寄件人那欄寫著的“齊弩良”。

終於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也洗了澡,他才在書桌前,小心翼翼拆開信封,展開信紙。

只有一頁紙。雖然四開的信紙填滿了字,但一個字就占了三行,一封信裏並沒有多少內容。

齊弩良說他一切都好,正在好好改造,讓蔣彧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最後一句還是他需要服刑的時間,離出獄的日子還有一年零八個月。

每封信的內容都大同小異,但蔣彧還是翻來覆去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好幾遍。直到滾瓜爛熟,才整齊疊起,放回信封,拿去塞到枕頭底下,和其他信收在一起。

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了。他拿出鋼筆,重新吸飽墨水,翻出同學中間十分流行的彩色信紙,開始給齊弩良寫信。

他埋著頭,一個字一個字寫得認真。字如其人,蔣彧寫了一手幹凈又好看的字。

他告訴齊弩良最近的月考考了第一,參加市裏的數學競賽也得了獎,學校馬上要開秋季運動會,他報名參加了不少項目事。告訴齊弩良他在學校交了朋友,讓他不要擔心。

寫完這些,又寫了他對以後生活的暢想,自然在蔣彧的暢想裏,齊弩良無處不在。他想考最好的大學,想以後一起去北京,想再一起去看故宮和長城。

最後明知齊弩良看到這些會擔心,可他還是忍不住寫——

哥,我真的很想你。

好希望時間過得更快一些,我早些上高三,你早些出來,我們早些團聚。

我們以後一定不要再這樣分開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家裏空蕩蕩的,我心裏也空落落的。

昨晚夢見你回來,我太開心,以至於驚醒。醒來後,才發現是夢。要是沒這麽開心就好了,起碼不會深夜醒來,而你不在。

你不要擔心,我一切都好,除了想你煎熬。

祝好,晚安!

鬧鐘的指針跳到12點,“嘀嗒”一聲。

蔣彧疊好信紙塞進信封,很厚實的一封信,拿在手裏沉甸甸的。這一摞信紙,無不承載著他沉甸甸的思念。

從收到信開心到現在。然而寫完回信,卻在這深夜裏,被那無法排遣的思念所折磨,讓他難過和委屈。一想到齊弩良,他的心臟就悸動著,帶著些微的疼痛。

他爬上齊弩良過去睡的那張床,把他過去的衣服抱在懷裏,一面感受著自己那種原始的無法排遣的沖動,一面又有點想哭。

齊弩良的衣服被弄臟了,然而那種細密的悸動和痛苦並沒有過去,鼻腔仍然發酸,眼眶仍然濕潤溫熱。

他原本以為對齊弩良抱著那樣齷齪的欲望已經是最痛苦的事,然而比這痛苦十倍的是對方離他遠遠的,看不見也摸不著,只能一遍一遍地想他。思念千遍萬遍,心靈的渴望依然無法紓解,對於這種無法言說的愁悶仍然無濟於事。

蔣彧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這是愛嗎?—Yellow peache—

齊弩良說愛人就是看到對方快樂自己也會變得快樂。

可他感受到所有,都只是自我折磨的痛苦。

學校進行消防演練,需要全校師生配合。組織疏散時,班委不太夠用,班主任臨時點了些同學協助,蔣彧也在其中。

已經不是第一次演練,所有人魚貫而出,很有秩序地下樓聚集在操場中間。

第一階段疏散演練結束,開始進行第二階段的滅火演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