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3頁)

可後來聽老太太長籲短嘆跟兒子說:“沒有阿娥掙錢,以後家裏靠你可就難過了哦,阿娥怎麽這麽短命呢,我還以為以後就能養老享福了呢。”

原來公婆哭的不是娥姐的死,而是自己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兒媳婦死不死的跟她有什麽關系,可兒媳婦死了,以後影響到他們的生活質量才是大事情。

哭歸哭,娥姐家裏迅速找到了肇事者,對象本來提出賠一千塊的喪葬費。

娥姐公公不肯,不肯讓娥姐下葬。

拉著娥姐的屍首,就停在肇事者家門口。

娥姐死狀本來就慘,為了讓事情看起來影響力更大些,娥姐夫家甚至連最後的體面都沒給她,衣服也沒給人穿,赤|條|條的就那樣大喇喇的把人放在門板上,就停在對方家小區門口。

這可是給這個家裏奉獻了一輩子的人,誰能想到死了以後會是這個結局。

鄭冬梅聽完就不行了,她想去,走到路口聽人說起娥姐慘狀,頓時抱著身邊的柱子就嘔了一場。

消息傳的慢,讓人當笑話講傳到了娥姐親媽的村子裏,老人趕過去以後都哭暈在了旁邊,但娥姐夫家那邊的親戚多,都不讓老太太近她的身就給拉走了。

對方怕了,最後湊了八千塊錢出來。

娥姐婆家總算滿意。

這筆錢,娥姐丈夫拿了,沒有說分給娥姐老母親一分錢,老人為著外孫女們著想,也沒有要女婿拿出來。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剛發送完娥姐,當天就有媒人聞風而來,要給娥姐老公介紹對象。

第二天,家裏就有了個陌生女人住了進來。

比娥姐年輕了十幾歲,那女人長得眉清目秀的,離婚以後沒有孩子,再婚市場上很好找對象。

對方聽說娥姐老公得了一筆“巨額”賠償,對他說:“我沒有孩子,你的幾個孩子我也不想管,這樣才公平。”

那天剛好是娥姐頭七。

鄭冬梅去娥姐墓前給她燒了很多很多的紙錢,一路從那麽遠的地方走回來,沒忍住又去娥姐家門口晃了一圈,見到娥姐的三個女兒在門口亂轉,最小的那個還在吃手指的年紀,身上穿著的衣服臟兮兮的,娥姐在世的時候,每個孩子不是都收拾的幹幹凈凈才會出門?

屋裏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女人,喊了一聲,像喚小狗一樣,把幾個孩子往回喊。

鄭冬梅看到那女人手上帶著的大金鐲子,突然想到那天從湖南回來,娥姐神神秘秘的跟她說:“老趙說,等我過生日送我一對金耳環,這一單收入不錯,老趙應該特別高興。”

那對金耳環娥姐念了很久,先是買了一對的,讓她婆婆知道了,埋怨帶孩子辛苦,娥姐就大大方方讓給婆婆了。

這次出門前,娥姐不知道能賺這麽多錢,拿到錢的時候驚喜的說。

於是再看見那女人的臉,再看見她手上的金鐲子,莫名覺得很諷刺。

娥姐在的時候,辛辛苦苦為了這個家裏,省吃儉用沒人念著她的好,可娥姐一走,一個對這個家庭沒有任何貢獻的人,輕而易舉就能拿走別人一輩子都沒想過的東西。

鄭冬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她明明記得娥姐的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每次跑長途,娥姐都會說她愛人的好,不管多晚回來,她愛人都會起來給她做飯,鄭冬梅當時都羨慕不已。

這樣好的“模範”丈夫,在妻子剛剛入土,就跟別的女人好上了。

鄭冬梅想不通。

那男人肯定會狡辯,找個女人還不是為了家裏,為了孩子們。

但為了誰,只有他自己知道。

“冬梅姐,哭有什麽用?”於小麗也很難受,碰到這種事女人尤其是辛辛苦苦的為這個家庭付出很多的女人,都應該有共鳴吧:“男人就是這樣,我們在村裏住的時候,還有個男的,妻子生病還沒死呢,新找來的就上了門。”

“我不是哭別的,就是替娥姐不值。”鄭冬梅哭著說了好久,娥姐的勤勞,辛苦,命苦,老母親年逾七十,還有幾個孩子沒人照顧。:“娥姐才剛剛過世啊,才七天,那個男人怎麽就那麽扛不住!”

“可是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早就清楚了嗎,娥姐買的金耳環,她婆婆要,如果這個老趙真的心疼她,為什麽不重新買一副,而是要等到今年賺夠多的錢才買,錢是娥姐賺的,花錢為什麽要老趙高興,他真的是娥姐嘴裏的好男人嗎?”

鄭冬梅怔住了,這些她從沒想過。

“如果你真的心疼娥姐,心疼孩子們,應該幫娥姐做點什麽了。”